非也!
楚天舒在南嶺縣幹了好幾年,跟很多的農村婦女打過交道,要是姚桂琴只是牙尖嘴利,一味的惡語相向,倒可以相信她是村裏的一名潑婦,這還真有點難纏了。
可是,姚桂清竟然說出了政府包庇黑心企業這種話來,聯想到村裏搶着要火化敖富國的屍體,楚天舒便覺察到這一切背後有人策劃,又看她還有幾分姿色,還是村婦女主任,多半與敖富貴有一腿,所以,纔不緊不慢地戳了她的軟肋一下。
楚天舒見姚桂琴窘在了一旁,知道剛纔那句話起了作用,又蹲下來,對楊鳳玲說:“這位大嫂,你也不能光守在這裏哭哇,你男人的遺體都被人拖去火化了,你知道不?”
楊鳳玲一聽,蹭地從地蹦了起來,哭罵道:“哎呀呀,哪個挨千刀的那麼狠心啊,我家娃還沒見他爹最後一面呢……誰特麼這麼缺德帶冒煙啊,讓我家男人死都不得安生啊……哎呀呀,我不活了,我死給你們看啊!”
說着,楊鳳玲一頭朝牆根撞去,這一回,她氣瘋了,要玩真的了。
一旁陪哭的幾個婆娘一擁前,抱住了楊鳳玲,苦苦相勸。
歐陽健見又鬧起來了,臉掛不住,走過來,沉着臉,衝着姚桂琴喝道:“鬧什麼鬧?市政府也是你們瞎鬧的地方麼?”
按照敖富貴預先的交代,到歐陽健出場,這場戲算告一段落。
尤其是當着楚天舒的面,必須顯示出他這個縣委書記對青北縣有絕對的控制力!
姚桂琴忙撲過去,扯住楊鳳玲,唆攛道:“領導說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把靈堂擺在世紀陽光去!”
婆娘們和漢子們得到信號,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搬農用車,突突突地朝世紀陽光開去。
細雨,市政府門前一片狼藉。
黃如山、蘇幽雨等人,忙招呼保安和工作人員,儘快清理場地。
童丹元一聲令下,特警迅速撤離,只派了一輛掛着地方牌照的依維柯,尾隨着農用車,以防意外。
看着村民們都撤走了,歐陽健和餘志謙過來,又跟楚天舒說了一番檢討道歉的話,然後帶着青北縣的縣鄉幹部,匆匆離去了。
楚天舒抹了一把臉的雨水,大踏步走進了市政府大院。
進了辦公室,楚天舒立即打開電腦,一搜,果然不出所料,青原市政府門前村民們擺靈堂的消息已經開始在傳播,只是暫時還沒有被炒作成熱點。
現在絡管控以前嚴了,大的門戶站一般對此類敏感事件不太敢大肆炒作,小站鬧騰的動靜差了不少,個人通過自媒體散佈起來較慢,沒有大v參與其,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形成輿論熱潮。
楚天舒給宣傳部門負責輿情管控的人員打了電話,讓他們先跟市內媒體打招呼,未經許可,不得報道。
然而,許多外地站已經轉發了這條帖子。
全國那麼多家站,市委宣傳部門打招呼只能管住青原的事情,其它地方卻是鞭長莫及。
衛世傑趕緊說:“好的,我馬去見死者家屬,一定會千方百計安撫住他們。”
楚天舒加重語氣說:“不出事是本事,出了事擺得平纔是大本事!”
世紀陽光的辦公地點不在市心,而是在東郊的龍虎武校,隔出了一片地,蓋了一座三層小樓,看去與一家鄉鎮企業差不了多少,這也是爲什麼衛世傑進了鯤鵬實業和凌雲集團的辦公大樓會自慚形穢大發感嘆的主要原因。
做生意這麼多年,衛世傑遇到過一些驚心動魄的事件,他始終記得楚天舒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
剛掛了楚天舒的電話,莊敏進來報告,鰲頭灣的村民在院子門口搭起了一座靈堂。
衛世傑立即起身要趕過去,莊敏卻攔住他:“衛總,你不能這麼去!對方現在情緒很激動,你這麼一個人去,真起了衝突,那可要喫大虧。”
聽莊敏這麼一說,衛世傑心裏也不免膽怯。
人家可是親人死了,情緒一激動,指不定幹出什麼事來,見了面,沒準哪句話惹惱了對方,立時會拳腳相向。
打起來並不怕,龍虎武校學員不少,只是再打起來,保不齊還要傷人,事情豈不是越鬧越大了。
衛世傑爲難地說:“你顧慮的有道理,但我總不能帶着一大幫人去,那樣更會激化矛盾。”
莊敏說:“人貴精不貴多,我跟着你去,另外再叫五六個身手好的教練。”
站在一旁的顏婕妤插話道:“咱們不是和當地派出所關係好嗎?同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在外圍警戒一下,真要發生不測,趕緊把你救出去。”
衛世傑連連點頭:“你們考慮得很周全。老莊,告訴一起去的兄弟,真要發生衝突,也只是保護我們衝出來行,千萬不要再傷人。另外叫他們注意着裝,不要穿校服,也別橫着走路,儘量別刺激他們。”
衛世傑與莊敏,帶了六名武校的教練,便直奔門口的靈堂。他們剛一出來,被人認了出來,敖富強大聲喊道:“這人是黑心公司的老闆!”
敖富強立刻帶着十多個醫鬧圍了過來,一臉的凶神惡煞。
關鍵時刻,衛世傑反應迅速,挺身說道:“各位大哥,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我們也很痛心。我來,一則表示哀悼,二來也是和你們商量一個解決辦法。事情已經出了,大家總要坐下來,一起找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對不對?”
現場的情緒稍微有所平靜,沉默了幾秒鐘,敖富強大聲喝道:“你們不是說來表示哀悼的嗎?那好,統統到我大哥靈前香磕頭。”
按照青原的習俗,只有長輩過世,晚輩纔會去靈前香磕頭。
敖富強的這一要求,明顯帶有侮辱性質。
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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