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是伊凡的號碼,但通話的卻是一名醫生,他告訴彭慧穎,今天下午,伊凡帶媳婦去醫院作孕檢,在四環線遭遇車禍,伊凡受了傷,他媳婦受到衝擊,動了胎氣,正在他們醫院搶救。
啊啊!彭慧穎張着嘴,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麼了,彭老師?”衛世傑將車靠邊停下,關切地問道。
彭慧穎猛然清醒過來,叫道:“快,快送我去機場,我要回北京。”
衛世傑問明瞭情況,二話沒說,立即將彭慧穎送到了藍山國際機場。
彭慧穎連夜返回了京城,直接去了醫院。
兒子伊凡的傷勢並沒有醫生說的那麼嚴重,兒媳婦也只是受了輕傷,只是動了胎氣,按照醫生與彭慧穎和伊凡談的,要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孩子能不能保住,現在還不好說。
伊凡守在了病房,堅持讓彭慧穎回了家。
回到家後,彭慧穎心神不定,聞家的話在腦海裏久久縈繞,揮之不去,坐在沙發沉思良久,最後,還是撥通了伊海濤的手機,有氣無力地說:“海濤,我們離婚吧!”
三天之後,彭慧穎在送達的離婚協議書籤了字,後面的手續更不用她操心,想給副省長鞍前馬後跑腿的人多的是。
簽字的當天下午,彭慧穎接到了伊凡打來的電話,他興奮地告訴媽媽,孩子保住了。
放下電話,彭慧穎止不住熱淚流淌,喃喃自語:天命不可違,天命不可違啊。
一個月之後,兒媳婦生下了一個大胖孫子,彭慧穎正式升級做了奶奶,她全部心思都撲在了孫子身,日子過得充實而滿足,有時伊海濤到京城公幹,順便來看看孫子,破除了心魔的彭慧穎還能像對待一個老熟人那樣,坦然面對。
衛世傑在第一時間把伊海濤與彭慧穎離婚的消息告訴了蘇幽雨。
傍晚時分,蘇幽雨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給伊海濤發了一條短信:
萬樹河畔桃,新開一夜風。
滿園白與紅,映入碧波。
擁抱好時節,攜我去踏青。
改唐詩《春遊曲》爲我所用。
雖然沒有落款,但伊海濤知道,這是誰發過來的,本來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極少,也只有蘇幽雨,纔會發這樣的短信。她將唐代詩人王涯的《春遊曲》改頭換面,既是對伊海濤“新開一夜風”的祝福,也是“攜我去踏青”的邀約。
蘇幽雨是伊海濤的情人,伊海濤也只有這一個情人。
這種特殊關係早在幾年前開始了,他們之間成爲情人,似乎是偶然的,又似乎是必然的。
任青原市委書記之後,伊海濤與彭慧穎發生冷戰,兩人的關係跌入冰點。
彭慧穎臨時借調去北京工作,順帶張羅兒子伊凡的婚事。
伊海濤沒有按照慣例住進市政府宿舍大院裏供市委書記專用的獨棟樓房,而是仍然喫住在青苑賓館。
伊海濤覺得過這種獨居生活挺自在,也挺自由。
喫飯有人端到面前,想喫什麼報一下菜名馬送過來,衣服該洗了,只要放到迎門的沙發,有人及時拿走,至於是乾洗,還是溼洗,都不用操心,甚至連話也不用說一聲,衣服會在最短 的時間乾乾淨淨挺挺展展地回到衣架。
更使伊海濤滿意的是,服務人員從不打擾他,他幾乎沒有在房間裏遇見過服務人員。可是,他住的套房總是窗明几淨,令人心情舒暢。
當時的青苑賓館負責人蘇幽雨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不着痕跡,有條不紊。
有時候因爲閱讀件或應酬回來晚了,有電話打來,問要不要喫夜宵,只要說一個“要”字,不大會兒,蘇幽雨會端着香噴噴的食物送進門來。
到了這份兒,想喫什麼喫什麼,想看什麼看什麼,想穿什麼也是不在話下。
蘇幽雨是青苑賓館的負責人,可以隨時進入伊海濤的房間,不僅照顧生活起居,還能幫助他整理件,一段時間裏,成了伊海濤身邊不可或缺的人,甚至祕書楚天舒還重要。
日子過得彭慧穎在身邊的時候更清靜,更舒坦,更讓伊海濤充滿了活力。
對於一個事業有成的年男人,伊海濤的物質生活可以說是豐衣足食。
這個時候,有一樣事物卻凸顯出來,也是較他以往更需求的了。
那是什麼?
是女人。
蘇幽雨在不動聲色,在伊海濤的情感空窗期,悄然填補了他精神世界的空白。
一切都在不知不覺地進行着、發展着。
伊海濤與蘇幽雨談工作、談理想、談藝術、談人生,他們一道去喝咖啡、去喫宵夜、去郊外野餐、去游泳盪舟,他們的行動十分祕密,祕密得即便是伊海濤身邊的人都不知曉。
楚天舒雖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這種事,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故事見第765章 心懷愧疚】
不管因爲什麼原因,伊海濤被提拔爲市委書記後,沒有急切地去享受市委書記的住房待遇。
這一點,衆多的官員是做不到的。
也許正是這一點,讓伊海濤在諸多領導面前獲得了更高的印象分,他們認爲,他是一塊極其難得的金子,是一個不貪圖享受,只一心撲在工作的好乾部。
去年,伊海濤如願晉升副省長。
這一次,他搬家了,搬進了省委家屬院的小區。
常委級省領導住的是小洋樓,隔着小洋樓幾百米開外,新建了一個小區,住的是非常委的省級領導。
這裏的住宅不像尋常的小區,都是七八層的多層建築或二十多層的高層建築,也不是新貴雲集的獨體別墅區,而是三層小樓,複式結構,每單元兩戶,各自獨立進出,使用面積達150平米以,配套設施齊全。
蘇幽雨短信發過來的時候,伊海濤剛剛喫完晚餐,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觀看本地新聞,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稍稍遲疑了片刻,給蘇幽雨回了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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