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官道之步步高昇 >第998章 現出曙光
    夜已經很深了,整個縣委大院寂靜而安詳,楚天舒的心情卻從沒有過如此沮喪,這時王永超出現在門外,楚天舒突然想到還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在陪着他,於是說:“小王,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楚書記,您,”

    “我馬上就走,你們先回家吧,”

    王永超、馬國勝等工作人員走了,楚天舒走到窗口輕輕推開窗戶,外面一絲風沒有,七月中旬的南方農村又熱又悶,他望着遠方的夜空,卻感覺到夜色如鐵,冷月如冰。

    楚天舒開動了腦筋,希望能找得到一個力挽狂瀾的辦法。

    頭腦裏出現一幅幅畫面,無論是下鄉調研,還是定編定崗,以及和付大木那幫人的較量,他從沒有過像此時這樣悲涼而寂寞,他認真地檢點自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有沒有什麼愧對南嶺縣近百萬父老鄉親的地方。

    如果真的因爲城關鎮衛生院的事故,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或者調離了南嶺縣,他的心裏多少還是有幾分遺憾,或者說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給自己設計的目標還沒有實現,醫療和教育體制改革的序幕還沒有真正拉開,農民生活還沒有明顯的改善,更談不上走上脫貧致富的道路。

    尤爲重要的是,南嶺縣的黑惡勢力還沒有得到剷除,自己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且不說從此將揹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罪名在仕途上蹉跎,留給下任的還是一副千瘡百孔的爛攤子。

    不,決不做一名政治上的逃兵。

    一陣思緒之後,楚天舒竭力讓自己氣沉丹田,努力平靜煩躁而不安的情緒,他拿起毛筆,攤開宣紙,學着林國棟的樣子練起書法來。

    儘管他一再警告自己,要沉着冷靜,然而他無法掩飾內心的煩亂和不安,這種煩躁不安,還是表露在他的筆端,不知爲何隨手寫了一個“靜”字,可寫了一半,就覺得“青”字歪了,像一個人斜着眼睛在嘲笑他。

    他又拿過一張紙來,暗暗告誡自己,必須真正地靜下心來,然而,他拿着筆的手抖了起來,於是,他屏住呼吸,揮筆寫了起來,然而,這個“靜”字卻更加不像樣子,像一個人在發怒,又像冷笑。

    這時,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書法從沒有過的臭,狠狠地將其揉成一團,剛想扔到地上,他猶豫起來,他離開座位,將字紙簍移到了門邊,再站在辦公桌後,將手裏的紙團了團,決定像投球一樣,將它投進紙簍裏。

    在這一瞬間,楚天舒的心情複雜起來,人們在一些情況下常常用扔硬幣的辦法來預測某事件的兇吉和成敗,不知爲什麼,他突然也想用手裏的紙團往紙簍裏投,用投進和投不進來預測這場鬥爭中的成功還是失敗。

    楚天舒這樣想着,心裏越發怦怦亂跳着,右手拿着紙團,對着紙簍瞄準了一會兒,將紙團投了過去,紙團在紙簍的邊口上打了幾個轉兒,像籃球在球欄口邊上晃了晃,最終還是搖搖擺擺沒有進去,落到了地上。

    楚天舒不甘心,再次拿起毛筆,認認真真地寫了“安靜”二字,再不管寫得如何,又將紙揉成一團,猶豫了片刻,站直了身子,拿出投球的架勢,對準紙簍投了過去。

    好一個三分球。

    紙團居然連紙簍的邊都沒碰着,準確地落在紙簍裏,楚天舒就像在大學籃球聯賽上投入了決賽的絕殺球那樣激動和興奮。

    這種激動與興奮在決定出任南嶺縣縣委書記時曾經有過,雖然級別並沒有提拔,可他知道,在中國最有幹頭的官只有國務院總理和縣官。

    記得在救人之前,林國棟曾鄭重其事地跟他說過,中國有句古話,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幹部有了豐富的基層經歷,纔會知道老百姓需要什麼,期盼什麼,纔有可能真正成爲一名人民羣衆歡迎和擁護的好乾部。

    所以,當楚天舒第一次獲得縣委書記這個權力時,他覺得自己終於有了大展宏圖的機會了,他下定決心,要在擔任縣委書記的期間裏,努力施展了自己的才幹和壯志,他堅信,等待他的還有更加重要的崗位,還有更加重要的擔子。

    甚至,他看到了帶着向晚晴住進小洋樓的希望。

    誰會想到,好不容易奪得了縣常委會的微弱優勢,各項工作纔剛剛有所起色,醫療體制改革正揚帆起航,居然出了這樣的意外事故,他忽然產生了一個疑問,難道自己真的氣數已盡,人生顛峯就此戛然而止了嗎。

    然而,直到現在他並沒有任何後悔之意,如果當初不來擔任這個縣委書記,也許他和中國千千萬萬個穩穩當當等待提拔的官員一樣,平平安安,沒有風險,只要不犯什麼明顯的錯誤,熬幾年升半級,一步步上到某個臺階就等着退休養老。

    &

    nbsp;   但是,這不是他楚天舒的性格。

    楚天舒深深地明白,自己作爲一個出身於普通家庭的子弟,對於能奔到什麼樣的崗位不應該抱太高的奢望,但是,他如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纔剛剛起步就折戟沉沙。

    是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本來不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子弟嗎,有什麼患得患失,怕什麼丟官免職,大不了回家鄉接過父親的教鞭,做一名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雖然此刻已經是子夜時分,可楚天舒的大腦卻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絲毫沒有睏倦之意,他想起了南嶺縣的一句俗話:只要敢下水,沒有過不去的通天河。

    更何況,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他的身邊還有一羣心甘情願與他同甘苦共患難的好朋友,許多想要造福百姓同舟共濟賭上了政治前途的好同事,還有諸多賞識和支持他的好領導。

    兩點多鐘的時候,終於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杜雨菲打來電話,說他們在前往省城的一條廢棄的公路上截住了錢文忠的摩托車,摩托車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點毛病,他們的車追過去的時候,看見錢文忠正蹲在路旁搗鼓修理。

    楚天舒一聽,興奮起來了,說:“雨菲,不要和錢文忠發生衝突,但無論如何要將他帶回來,”掛了電話,還是不放心,他又立即撥通杜雨菲的手機,說:“雨菲,二妮子和錢文忠在不在一起,”

    杜雨菲說:“不在,錢文忠說他們約好進省城之後見面,”

    楚天舒問:“他說了見面的地方嗎,”

    “沒有,”杜雨菲說:“他只說,等他進了省城再聯繫,”

    楚天舒說:“雨菲,你儘快把他帶回來,別回縣城了,直接去城關鎮吧,到了之後通知我,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掛了電話,算計着杜雨菲把錢文忠帶回來還有個把小時,楚天舒捏着手機倒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因爲心裏有事,很快就醒了,可就是這不到一個小時的休息,讓他體力和精神都得到了恢復。

    天剛矇矇亮,正當楚天舒心急如焚時,薛佔山站在了門口,他一臉的疲態,風風火火地說:“楚書記,錢文忠回來了,”

    楚天舒站了起來,沒說話,抓起公文包,走出了辦公室之後,才問:“人在哪兒,”

    “在杜局長的車上,”薛佔山說:“他讓我過來接你,”

    楚天舒一邊走,一邊拍了拍薛佔山的肩膀,說:“好,佔山,辛苦了,你叫人準備早餐,我們陪錢文忠一起喫早飯,”

    楚天舒在薛佔山的陪同下,匆匆下了樓,坐上了城關鎮的桑塔納。

    一路暢通,薛佔山打電話安排人去買早點的功夫,車就抵達了城關鎮鎮政府。

    院子裏,一輛摘了警燈的越野車停在辦公樓前,車頂上,還馱着一輛紅色的摩托車。

    走到越野車旁,薛佔山拉開車門,楚天舒把半個身子伸進車裏,一眼見到一臉無奈的錢文忠。

    楚天舒笑笑,說:“老錢,累了吧,走,我請你喫飯,”

    錢文忠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着腦袋,鑽出了越野車,說:“楚書記,我認輸了,”

    楚天舒笑笑說:“老錢啊,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這事又不是你的錯,哪有什麼輸贏,走,不說這個,我們先喫飯,大家都餓了,”

    杜雨菲不願意面對錢文忠那怨恨和淒涼的目光,她說她受不了,執意不肯留下來。

    楚天舒沒有勉強,讓杜雨菲帶着她的人回縣公安局抓緊休息,這兩天,她和她的戰友們幾乎也是沒怎麼睡過覺,幾個人輪流開車,留一個人負責觀察,其他人靠在車裏眯一會兒,勞累程度可想而知。

    二妮子還沒有找到,說不定一有消息,又該傾巢而動了。

    早餐是在鎮政府的會議室裏喫的。

    喫飯的時候,薛佔山和楚天舒埋頭喫飯,偶爾勸錢文忠多喫點,絕口不提旁的事。

    錢文忠滿臉愁雲,胡亂吃了一些,就撂下了筷子。

    薛佔山遞給他一支菸,問:“三舅,喫好了,”

    錢文忠甕聲甕氣地說:“喫好了,”

    楚天舒也放下筷子,說:“老錢,我想和你單獨聊聊,行不,”

    錢文忠抽着煙,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東方既白,天邊現出了幾縷曙光,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