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的一身冷汗。
千年女鬼在地下呼救:“咳咳,咳咳,救命,救命……”
聲音一聲聲的打在我的心上,然而我卻無能爲力。
她叫了十來分鐘,聲音越來越弱,最後消失了。
千年女鬼應該死了。
這時,我似乎知道了她的怨氣是怎麼來的了。要是她被開水燙死了,就一了百了,頂多算個枉死,也許就去投胎了,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但是她沒有被開水燙死,後來活過來了。可活過來有什麼用,她已經被埋在土下,生生的窒息死。
就是這樣,她死的痛苦,死的冤屈,所以就心生一股怨念,不肯投胎,留在人間,一留就留了千年。
我以爲我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卻不知後面還有更殘酷的。
忽然,我能看到地下了,看到了千年女鬼的屍體,發現她的腹部凸起的不正常。
一天、兩天、三天……她的肚子越來越大。
她,她懷孕了!
她竟然懷孕了!
這一刻,我內心翻滾着一種難言的情緒,有痛苦,有悲哀,有不甘,還有喜悅。
這些情緒,不像是我的,倒像是千年女鬼的。我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感受。
接着,我看到她朦朦朧朧的虛幻白色身影,她跪在自己的屍體面前,手顫抖的撫摸着屍體的肚子,淚珠兒順着臉頰滾滾而落。
當然,她流的並不是人的眼淚,而是鬼的眼淚,暗紅色的氣。
她跪在那裏哭了很久很久,卻並沒有哭出聲音。
也許這跟她在夫家受到的壓迫有關,我剛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無聲流淚,不敢出聲哭泣。
“哈哈哈……”哭過之後,千年女鬼忽然笑了,她的笑聲很淒涼,很悲哀,讓人聽了,忍不住爲其難過。
在千年女鬼笑的時候,我看到她虛幻的白色身影周圍,出現了黑色。
在這時,我才真正明白她的怨氣爲何而來。
被開水燙,被活埋,這些都能讓她心生怨念,但這些和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卻死了相比,遠遠不夠。
她生前最渴望的就是懷上孩子,她拿着自己孃家的錢買藥調理身子,沒有花夫家的錢,但是夫家的人對她卻連一點點時間上的寬容都不肯給她。
若再給她一個月,不,也許用不到一個月,說不定兩三天,她就能知道自己懷孕了。
可是,可是啊……她狠心的夫家,狠心的相公。
想到第一次與她對話,她柔柔弱弱的叫我姐姐,柔柔弱弱的跟我說她和她相公很恩愛,柔柔弱弱的問我要是她沒有摔死,會不會有身子,我就難過的想哭,竟覺得她想要一個孩子沒有錯。
卻忘記了,她想要的那個孩子,是小莫,是項幽的,也是我的。
接着,我進入了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就好像感冒吃了感冒藥,特別想睡覺的那種感覺。
我暈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忽然一隻小手鑽入了我的手中,我下意識的握住它。
握住的一瞬間,我腦海裏一個激靈,人就清醒了,這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怎麼能因爲同情千年女鬼的遭遇,就覺得她想要一個孩子沒有錯呢?她要的可是小莫,是項幽的孩子。
醒來發現我在項幽懷裏,手裏握着的正是小莫的手。
“小莫。”想到剛纔我差點把小莫賣了,心裏就特別對不起他,坐起來,將他抱在了懷裏,緊緊的抱着。
項幽則抱着我,將我和小莫都抱在懷裏,溫暖的大手摸着我的頭:“沒事了,老婆沒事了。”
“嗯。老公,我剛纔怎麼了?”
項幽還沒回答,千年女鬼在一邊把牙齒咬的咯咯響,不甘心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能走出我的幻境。”
原來我是中了她的幻境了,怪不得場景變的很快。
我鬆開小莫,擡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道:“既然你讓我看了你的遭遇,想必是想讓我幫你什麼吧。”
不然,她不會打開悲苦的內心,讓我看她悲慘的人生的。
許是我問的太直接了,千年女鬼愣了愣,道:“沒錯,我是有個忙想讓你幫。”
“除了把小莫讓給你,其他的,我可以考慮一下。”
“哈哈……”千年女鬼像是聽到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
不明白她笑什麼,我皺眉看着她,她笑夠了,說道:“如果我要你的老公呢?”
我一愣,明白她笑什麼了,扯着脣角笑了一下,提醒她:“我說的是考慮,沒有說一定答應。如果我做不到,我也不會答應的。”
“你知道我的怨氣如何產生的,應該知道我很恨他們吧。這一千年,他們一共投胎了十幾次,不管他們投胎成什麼,我都會找到他們,將他們殺死。但是……”
 
; 千年女鬼停頓了一下,我知道重點來了,下面就是她要我幫的忙。
“但是他竟然躲過去了。等我再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多了一個道家保命符,讓我無法靠近他。我要你幫的忙就是把他帶過來,我要親自殺了他。”
媽呀,如果我按照她的要求做了,那我不就是間接殺人犯了。
我直覺這件事不能答應,但她下面的威脅又來了:“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殺了他。”
千年女鬼的話剛說完,她的手裏就多了一個身穿黑色運動裝的人,她拎着那個人的衣領,跟拎個小雞似的。
看到她所拎之人是陶景弘後,我臉色大變,轉頭看了看項幽。
項幽略微嫌棄道:“是他本事太差。”
“咳……”項幽說話真是太直接了,我輕咳一聲,道:“老公,怎麼辦?”
“按照她說的做。”項幽就是說話直接了點,其實也是關心陶景弘的。
畢竟他跟陶景弘的師父有交情。
“你說的他說你婆婆,還是你相公?”我就是問問那個他是誰,就把千年女鬼給惹火了,她生氣的說道:“不要讓我聽到那兩個字。”
那兩個字?應該是婆婆吧。
因爲她曾經自己主動說過相公,應該不是相公。
“他是誰?”我又問。
千年女鬼道:“他身上有一片胎記,是我拿簪子戳上去的,以便他投胎後,我好找到他。胎記是一點一點的,你只要找到身上有這樣胎記的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