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囁嚅了兩下,似乎在猶豫什麼,但最終又良心發現決定攤牌,上前沉聲道:“這位龐院判是玉妃的表兄,江王的表舅。”
鳳錦溪轉頭看着她,把揶揄的話嚥了回去。
倒不是她善良,主要是當着康王的面撅他親孃,這事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將出口的話直接越過惠妃提到的話題,改口說道:“其他的事先不提了,惠母妃,您跟嬤嬤先出去,這裏單留下趙太醫便可。”
鳳錦溪口頭上雖然寬恕了,但眼神也能表達情緒,惠妃看出她眼底的譏諷,訕訕笑道:“那辛苦你了,本宮盯着廚房那邊,蔘湯給你燉的足足的。”
說完領着嬤嬤離開了這裏。
讓嬤嬤守在門口,惠妃倒是真去了廚房。
也許是覺得不好意思,又或許是爲了她兒子。
其實鳳錦溪並不關心這個,蔘湯最重要的作用是‘參’,又不是燉它的人地位越高燉出來越有營養。
她開始給趙太醫交代取針方法。
趙太醫衡量了一下走針的路線,皺着眉頭看了鳳錦溪好幾眼。
雖然他也是大夫,可畢竟生活的環境固定了,多少還是有些迂腐,覺得鳳錦溪一介女子,看康王的果體有些不太合適。
況且康王還是她大伯子。
而鳳錦溪擔憂的就是這個,不然也不會把惠妃攆出去了。
她見趙太醫開始嘬牙花子,忙道:“前面我來引,後半部分你聽我口令慢慢往下引,最後在大腿上開口子把針取出來。”
趙太醫把‘男女授受不親’這類的說辭狠狠嚥下去,抹了把汗,決定強迫自己只輔助,不多言。
畢竟血管裏取針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方法,只能聽鳳錦溪的。
再說了,事關康王性命,此時覺得彆扭也只能忍着,好在關鍵部位交給了自己,到時候他謹慎些,康王的命根子應該不會被看了去。
鳳錦溪讓康王側身,她還是拿出聽診器做掩飾,集中精力溝通虛擬頁面。
之後將磁石貼服在康王身上,一邊‘看’着銀針,一邊小心翼翼的挪動磁石,緩緩往下移動。
銀針走的很慢,有時候還會‘脫節’,需要反覆的來回多挪幾遍。
雖然疲累,但鳳錦溪驚喜的發現,她支撐的時間增加了不少。
不知道是趙太醫添進去的藥起的作用,還是說這玩意兒越練越長,總之是個不錯的變化。
趙太醫作爲輔助,他其實是迷茫的。
尤其是看到鳳錦溪手裏的聽診器,他十分好奇這看起來造型有些奇特的東西還能‘聽’到人體內是否有異物?
而且還能‘聽’出異物的走向?
別的真假他不好辨認,倒是烈王妃每次屏氣凝神半晌就臉色煞白,汗如雨下,身體肉眼可見的打擺子倒是真的。
看來這什麼‘聽音辨症’也不是任何醫者都能掌握的,太耗精力了。
鳳錦溪就靠着蔘湯一碗接一碗給康王把那根針順到了肚臍以下。
關鍵部位需要趙太醫來操作。
趙太醫一面提防自己捂的不夠嚴實,怕烈王妃瞧見不該瞧的,一面還得根據鳳錦溪的口令小幅度的移動操作。
他什麼也看不見,甚至都不能確定那根針有沒有跟着他手裏的磁石走,就是服從的很莫名。
至於康王,他反而比趙太醫還淡定。
決定好好配合後他就認可了鳳錦溪的醫術,在他心裏也單純的把鳳錦溪當成一個大夫,沒有性別之分。
倒是怕其他人尷尬,他很貼心的閉上眼睛裝睡,自己的身體任由他們擺弄。
等鳳錦溪喝參湯喝到快要反胃的時候,終於,她叫停了。
“好,別動,就這個位置。”
鳳錦溪一把摘掉聽診器,抓起早就備好的壓脈帶手腳麻利的捆好。
趙太醫一哆嗦,還好他手速快,拿被角給康王捂住了關鍵地帶,沒露出來。
可自始至終,鳳錦溪都只盯着準備開切口的部位,神情嚴謹而認真。
這反倒是讓嚴防死守的趙太醫莫名覺得自己是否多此一舉了。
他的某些觀念,是不是應該改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