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位妹妹眼底依賴的親暱,鳳錦溪的心也逐漸鬆散開來。
那絲排斥也漸漸消散。
兩人之間往日的隔閡瞬間化爲烏有,很自然的親近起來。
等鳳青染離開,鳳錦溪吩咐玉萍出去盯着,只要穆言昭一回來馬上來通知她。
還是得跟穆言昭談談。
希望那個閻王別莽莽撞撞的馬上就蓋棺定論了。
那她這番折騰可真就是白忙活了。
掌燈時分,玉萍來通知她,說王爺回來了,一回來就去了書房,非鑄鎏在後面追着問要不要擺膳,王爺連回應都沒回,摔門的聲音可大了。
鳳錦溪心裏就七上八下的。
這明顯就心情不好,她現在過去就是往槍口上撞。
可到底是她攪渾的水,撞就撞吧,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粉身碎骨。
鳳錦溪咬了咬牙,穿戴整齊,倒是因爲腦後的傷沒法梳髮,鬆散的綁了馬尾辮,便直奔書房而去。
非鑄鎏在半道上攔住了她,苦口婆心的道:“王妃,爺在衙門吃了一肚子氣,您就別去添堵了,讓我們爺消停消停。”
鳳錦溪心頭一動:“王爺在衙門怎麼了?案子不順利?”
“您是不知道東武侯有多猖狂,他背後有喬相撐腰,根本不把我們爺放在眼裏,多次出言不遜,而且他篤定了一件事,就是我們爺不敢把整個事情的真相捅出來,因爲如果說出真相您名節不保,出門是會讓人戳脊梁骨的,王爺面上也不好看。”
“王爺確實有這方面的顧慮。”鳳錦溪嘆道。
“可不是嘛,但如果用別的罪名代替,想讓他判個死刑太難了。”非鑄鎏深以爲然的道。
鳳錦溪多看了他一眼。
這個大老粗也不似平時表現出來的那般沒腦子。
“這件事我自有定奪,王爺心裏有火總得撒出來,就讓他衝我來好了,你去讓廚房弄點喫的備着,王爺總得喫飯。”
“那、那您可別跟王爺吵啊……”
“知道了!”
非鑄鎏憂心忡忡的看着鳳錦溪去了書房,他腳底抹油轉身溜了。
敲了敲書房的門,裏頭就傳來穆言昭暴怒的聲音:“滾,本王說了不喫飯。”
吱!
鳳錦溪直接推門進去了。
屋裏沒點燈,黑咕隆咚的。
鳳錦溪站了一會兒才勉強看見書桌後面坐着一個人影。
倒是外面有燈籠的光映着,穆言昭一眼就看出了鳳錦溪,沉聲道:“你來做什麼?回你的茉青院去。”
“來找你。”
說着擡腳邁了進來。
走到旁邊摸了火摺子把蠟燭點了,屋裏亮了起來。
轉頭看去,穆言昭沉着臉,神色冷硬。
“其實你沒必要跟東武侯置氣,他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有些狠話不過是強撐起來的面子罷了,況且我也早表明了我的態度,我不在乎外人說什麼,東武侯的掙扎不應該成爲你雷厲風行的阻礙,我覺……”
一言不發的穆言昭突然眉頭一動,他轉頭朝鳳錦溪看去:“你說什麼?”
鳳錦溪一怔,還是道:“我說他是螞蚱……”
“不是,最後一句。”
“東武侯的掙扎不應該成爲你雷厲風行的阻礙。”鳳錦溪道,“這句話不妥?”
“不是!”
穆言昭站起來朝鳳錦溪走了過來,眼底有火苗閃動,流淌出一絲炙熱,道:“接着說!”
鳳錦溪有些驚訝他的態度,可還是順着之前的話說了下去:“我覺得,父皇在等你一個態度。”
轟的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穆言昭的胸腔中炸開,那寬大袖袍下粗糙的大手有細微的顫動。
“這番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鳳錦溪挑眉:“不然呢?”
穆言昭先前因爲怒極而緊繃的身子突然鬆了下來。
臉上的肅殺也蕩然無存,盯着鳳錦溪額前的那個包,笑的有些欠揍:“磕你腦袋的地方是不是風水寶地?怎麼還越磕越聰明瞭!”
鳳錦溪咬牙:“……你恢復理智了就好!”
諷刺她兩句又不掉肉。
這閻王態度能鬆動纔是頂頂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