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韜略 >第七章 走了狗屎運
    大雄寶殿內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玄奘和丁瑜洲的身上,每個人都在期待着更加精彩畫面的上演。

    武媚娘先是看了玄奘大師一眼,後來直接將目光停在丁瑜洲的身上,此時,她對丁瑜洲多了更多的好感,對丁瑜洲高深莫測的行爲表現出格外的關注。

    玄奘大師神色安然,手裏拿着一串檀香木佛珠,拇指大小的佛珠一顆顆在他指尖滑過,淡淡地說道:

    “既然無名,不稱呼也罷,居士可否再敘述一遍剛纔所作偈語讓貧僧參悟一番”

    丁瑜洲早料到玄奘會如此,就好比一個學習好的學生,遇到一道難題怪題,勢必要將其解答出來,如果不解答出來,他就會坐立不安,寢食難安。這種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這是學霸的境界。

    丁瑜洲沒有立即回答玄奘的問題,而是靈魂出竅,正陷入一場賞美品美的神遊之中。剛纔近距離見到玄奘的面容,心裏暗自驚叫,好帥一男的,怪不得妖怪們都想喫唐僧肉,原來真實的唐僧確實是大帥哥一枚,比電視上的唐僧還要英俊許多,濃眉大眼,高挺鼻樑,明目皓齒,尤其那眼神彷彿自帶微笑功能,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愛,怎能不迷倒一大片小哥哥小姐姐

    “居士,請賜教。”

    玄奘見丁瑜洲一直雙手合十,沒有說話,於是出言提醒道。

    丁瑜洲“哦”了一聲,忙拉回肆無忌憚的胡思亂想,故作深沉地說道:

    “大師,那個,草民剛纔所作的偈語是聽了您的波若波羅密多心經有感而發,如今再回想具體說了什麼,不知爲何突然見到您,一激動一緊張,竟然一下都忘記了,草民腦子太不好使了,實在不好意啊。”

    丁瑜洲實在是找不出更合理又容易讓人信服的理由了,也沒有空閒的時間讓他好好思索應對之法,只得充傻裝楞,希望能夠矇混過關,才隨便說了個這樣的理由,這理由也着實有些荒唐,隨即引來殿內殿外一陣鬨堂大笑。

    笑聲之下,還有三個士兵模樣的信衆在一旁聊天:

    “我聽寺裏的尼姑們說,這傢伙當真有些傻,好不容易說出幾句像樣的話,竟還忘記了。”

    “他剛纔所說的偈語,你還記得嗎當時聽來,感覺這廝說得的確很在理,極盡佛理。可惜是個傻子啊。”

    “我當時沒用心聽,一個傻子的話,也值得這樣,玄奘大師真是太給他面子了吧。”

    丁瑜洲撓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對玄奘大師表示出歉疚的神態,不去管周圍衆人的嘲笑之聲,卻見玄奘依舊滿面春風,平易近人,款款地說道:

    “有有無無,無無有有,既然居士不願意說出,貧僧便不再問。阿彌陀佛。”

    玄奘和善慈愛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是心緒仍然平靜如水,不受外在紛擾而起波瀾。

    丁瑜洲長長吁了一口氣,心中暗自高興,幸好我反應靈活,及時剎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真是阿彌陀佛了。

    丁瑜洲心裏這樣想,但是外在的表情不敢有絲毫的張揚,裝出一副愧疚不已的樣子,生怕被玄奘大師看出端倪和破綻。

    玄奘大師乃得道高僧,自然不會與丁瑜洲這種小羅羅一般見識,也不會揪着一兩句話不鬆手,倒是站在丁瑜洲旁邊不遠處的武媚娘眼道毒辣,目光敏銳,似乎看透了丁瑜洲的心思,突然插嘴道:

    “當真是忘記了嗎你雖傻,但是記性應該不差吧。”

    丁瑜洲轉頭看向武媚娘,見她一身素衣,清新脫俗,對着她做了個淺淺的鬼臉,用眼神告訴她不要再做過多糾纏,說道:

    “我是真的忘記了,如果能記得,我又爲何要隱瞞大師和諸位呢我喫飽了撐的啊我這個人忘性很大的,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喊我傻子呢”

    玄奘擺擺手,示意不要爭論,對着丁瑜洲微微一笑道:

    “居士慣會說笑,忘與不忘全在一念間,倒是居士所言貧僧所講這段經是什麼經”

    丁瑜洲一聽玄奘如此問,揣測着話裏的意思,莫不是這唐僧故意考驗我的記憶力,如果我說我忘了,倒是符合我的特點,後果便是玄奘大師會如衆人一樣也認定我是個瘋瘋癲癲的大傻帽,我的話從此就會被當做廢話臭話,便不會有人相信了,尤其武媚娘肯定也會徹底把我當傻子了,自此遠離我,那我之前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想到這些,丁瑜洲心有不忍,他的心底裏不甘心被別人一直當做傻子來看待,隨即脫口而出:

    “大師,這個我還記得,您剛纔所講的經是心經,全名是波若波羅密多心經啊。”

    玄奘大師聽到丁瑜洲說出“波若波羅密多心經”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神猛然一亮,心中大驚,瞪大眼睛問道:

    “居士,是如何得知貧僧所新翻譯的這本經書名爲心經的貧僧除了在皇宮爲太宗皇帝單獨講解過,其他人從未聽過此經,再者這是貧僧第一次公開爲衆生講解此經,除了駕崩的太宗皇帝和貧僧,就連貧僧的徒兒都不知曉,貧僧與居士是第一次相見,爲何知曉此爲心經”

    玄奘大師一席話說完,頓時氣氛陷入寂靜,衆人均是面面相覷,全都盯着丁瑜洲目不轉睛,像看一件珍稀野生動物一樣。

    丁瑜洲一時也呆住了,完全沒有料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鬧出如此讓玄奘和衆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他竟然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衆目睽睽之下,一向自詡自己能言善辯的丁瑜洲一時語塞,着實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回應玄奘大師的問題。

    “大師,他就一個傻子,我知道他的爲人,雖然傻了吧唧,但是爲人還算老實本分,千萬別以爲他有了什麼通天的本領,其實是這個原因,感業寺好多人都是先帝的嬪妃,曾經侍奉過先帝,極有可能是先帝將這心經說與了她們知道,然後她們在寺中聊天的時候,被這個傻子無意間聽到的。”

    說話之人正是武媚娘,她見丁瑜洲遲遲不說話,雖然不明白其中原委,直覺告訴她丁瑜洲此人絕非等閒之輩,才生出要替他解圍的念頭,其實太宗皇帝從不與嬪妃女眷們談論佛法,這無非是武媚娘情急之下爲丁瑜洲開脫的藉口。

    武媚娘對着丁瑜洲提醒道:

    “喂,傻子,快說,大師的心經,你是不是偷聽別人說來的”

    丁瑜洲還沒來得及答話,卻被玄奘搶了先:

    “妙真法師,你我皆是出家之人,你所言在理。”

    丁瑜洲也忙在一旁自我辯解:

    “還請大師原諒,的確是這種情況,考慮到草民如此草率唐突,纔不敢直言相告,着實對大師不敬,還望大師諒解。”

    玄奘微笑,顯然是信了武媚娘編出的理由,說道:

    “無妨,無妨。心經能除世間一切苦厄,還望多多誦讀纔是。”

    丁瑜洲應聲答道:

    “謹遵大師教誨。”

    玄奘上下打量了丁瑜洲一番,對着身邊一個年老的尼姑說道:

    “靜安師太,貧僧見此人佛性深厚,從他穿着打扮上看,應該是後院打掃的雜役吧”

    年老的尼姑是感業寺的住持,法號靜安,按照丁瑜洲對此人的看法,此人像極了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滅絕師太,冷酷無情,鐵面無私,除了清規戒律,心中沒有任何感情,寺中大小尼姑都怕她,就連成日裏欺負鞭抽丁瑜洲的那個胖尼姑也怕,可見此人多麼高冷,多麼恐怖。

    靜安聽玄奘對丁瑜洲頗感興趣,苦於自己不知道此人的具體情況,想起剛纔武媚娘好像對此人還算熟悉,指着丁瑜洲,問武媚娘道:

    “妙真,你可知此人底細”

    武媚娘眼珠一轉,深知靜安師太是個極爲嚴肅刻板的人,便採取以退爲進的方法,儘量迎合她的心思去回答,道:

    “弟子也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此人是後院負責收恭桶的雜役。衆人都說他是個傻子,平時都沒有人和他一起,所以寺裏沒有人瞭解他。”

    靜安師太低垂的眼皮擡了擡,面若寒霜,沒有迴應武媚娘,而是直接對着玄奘說道:

    “大師,您有何吩咐”

    玄奘理了理紅色袈裟,笑道:

    “吩咐談不上,只是貧僧覺得此等佛性深厚之人,幹雜活未免屈才了,只可惜他有些呆傻,如果頭腦清醒,貧僧倒真想收他爲徒。”

    靜安師太應道:

    “大師慈悲爲懷,普渡衆生,連呆傻之人都同等對待,令人欽佩。”

    玄奘謙虛道:

    “師太過獎了,衆生平等,人人皆可成佛。許是貧僧與此人無緣,貧僧斗膽建議,師太可以派他來前院負責打掃,讓此人多聽聽佛法經聲,清心靜心,或許他就能恢復清醒了。”

    玄奘大師親口安排,雖然言辭謙遜,但是玄奘乃大唐佛教領袖,靜安師太豈會有反對之意,依舊面無表情,道:

    “一切聽從大師安排,全憑大師做主。”

    丁瑜洲一字一句聽着,慶幸自己果真時來運轉,臉上露出呆呆的傻笑,一個勁地跪下表示感謝。

    就這樣,丁瑜洲被鳥屎砸中了腦袋,踩了狗屎,走了好運,擺脫了收恭桶刷馬桶的苦力活,也算是小小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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