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出,引起一片譁然,何沐晚,是當朝六部尚書何宏的嫡長女。
說起何宏,那可是西楚鼎鼎有名的忠臣,可聖旨中說到的這位瑞凌王的名聲,卻並不是那麼好。
瑞凌王北冥塵是當今聖上北冥顏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弟,雖然有着相同的容貌,可這兄弟二人的性格卻迥然不同。
北冥顏溫潤勤勉,可北冥塵卻荒淫暴戾,整日花天酒地不說,他甚至不顧祖宗基業,與貪官污吏沆瀣一氣,濫用職權,爲自己謀取利益。
瑞凌王府姬妾成羣,卻時不時有女子暴斃而亡,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坊間傳言,瑞凌王北冥塵有虐待妻妾的癖好,而那些莫名身亡的女子其實都是被活活虐待致死的。
怎奈北冥塵位高權重,當今聖上又顧及兄弟之情,放之任之,對北冥塵的所作所爲,北冥顏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憐那些枉死的女子,根本無處伸冤。
據傳何尚書之女何沐晚靈動秀美,有傾國之姿容,氣質更是清麗脫俗,且在北冥顏還未登基之前,兩人便已相識。
本以爲,在何沐晚及笄之年,便會被召入宮中,冊封爲妃,甚至有人認爲,北冥顏空置中宮之位,便是爲了她
可誰曾想,如今她卻被賜婚給了生性殘暴的瑞凌王。
所謂君心難測,不過如此,讓西楚第一忠臣之女與西楚第一佞王成婚,世人着實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晦,而這位年輕的帝王又到底有何盤算。
只是可憐了何家小姐,本是絕妙美人,卻要嫁入狼窩,當真是暴殄天物,不由讓人唏噓感嘆
獨坐梳妝前臺,何沐晚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發呆,思緒不覺飄回了從前
踏雪尋梅,不知誰家的小姐在漫天飛雪中,攀爬着山石努力的把手伸向了那高處的一枝紅梅,終於把花枝折下,女子心中一喜,露出明媚一笑。
雪天路滑,那光禿的山石更甚,腳下突然一滑,女子的身子如折翼的蝴蝶般翩然落下。
“啊”驚叫一聲,女子緊緊闔上了雙目,不敢向下看。
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摔得人仰馬翻,女子只覺得身下一暖,好像是落進了什麼人的懷抱,試探的半睜開眼睛,一張儒雅的俊臉落入眼中,女子不覺多看了幾眼。
“爬那麼高,就爲了折下這一枝梅花”男子雙眉輕蹙道:“若是摔壞了自己,值得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做自己喜歡的事,就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靈動的雙眸閃爍着熠熠光芒,女子含羞說完這一句,便慌亂的轉頭跑開了。
匆忙間,一抹白色翩然飄落,那是女子隨身攜帶的一方帕子,俯身拾起,男子想要將女子叫住,卻欲言又止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何沐晚心生悲涼。
與某人初遇時的場景歷歷在目,可惜物是人非,她馬上就要成爲別人的新娘了,而她要嫁的,還是那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王爺,皇上怎麼會突然下旨讓你迎娶何尚書的女兒,難道說,皇上對王爺生出了疑心要在府中安插一個眼線”
瑞凌王府的涼亭中,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站立在半山的涼亭之中,只聽後面抱劍的男子向着前面負手而立的男子詢問道。
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但何宏卻毫無懸念,只忠於當今聖上,誰都知道,何宏是北冥顏的人,但北冥顏卻要將他往外推,似乎除了安插細作,監視北冥塵的一舉一動,着實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何府大小姐何沐晚性子直爽,沒有心機,皇兄與她相識多年,她的脾氣秉性,皇兄自然清楚,若要安插眼線,選她,着實不是明智之舉”
嘴角微微上揚,負手立於前面的男人淡淡迴應道。
光線暗淡,看不清楚說話之人的容貌,但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總是忍不住會讓人將此人想成是一個俊美男子。
“王爺說的也是”抱劍男子若有所思道:“那這門親事,王爺準備接下嗎”
“接,當然要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送上門的美人兒,本王豈有拒絕的道理”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北冥塵雙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很快將心事掩去,北冥塵恢復了一貫的邪魅,“反正本王這瑞凌王府裏已經是魚龍混雜了,又哪裏差何沐晚這一個”
“皇上與王爺兄弟情深,但這一次,屬下着實想不明白皇上的用意,王爺可能猜到什麼”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妥,抱劍男子擔憂道。
“皇兄雖然性格溫潤,但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所謂君心難測,本王着實懶得去想”
順口接過了話,男人一臉雲淡風輕道,似乎對於所有的一切,他都滿不在乎,又或者所有的一切,原本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