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河壩決堤一事,那人興風作浪,匿名舉報鄭知府貪贓枉法,這才生出一場誤會,現,造謠生事相關人等,已經全部伏法,經大理寺和刑部聯合審理,判洛城知府鄭澤潤無罪”
一身黑衣,女子執劍凝立在閣樓之上,聽着大理寺最後的宣判。
微風輕輕撩起斗笠的黑紗,只見那紅潤的薄脣輕輕一動,勾出了動人一笑,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秋陌尋轉身離去。
消息傳到宮中,北冥顏長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了明媚一笑,侍立在一旁的吳清見狀,心情也跟着輕鬆起來。
“皇上,老奴終於看到你笑了”輕嘆一聲,吳清笑着感慨道。
“朕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嗎”
“可不是,除了場面上的應付,皇上這臉啊,可是陰沉了好幾天了”吳清略帶調侃迴應道。
“好像也是,朕自己倒是沒有注意”北冥顏想了想,覺得吳清說的好像也對。
先帝突然駕崩,他被迫登上皇位,從那個時候開始,守護西楚江山的重擔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終究年輕,他知道他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與顧家抗衡,所以一直以來,北冥顏委曲求全,在顧世崇和顧太后面前,表現的溫潤聽話,不過就是爲了消除他們的戒心。
本是一個有志之人,卻處處受制於人,難以大展拳腳,北冥顏心中難免憋屈,所以,從坐上皇位開始,他好像就再也沒有真的開心過。
尤其是,在他一道聖旨將何沐晚嫁給北冥塵後,北冥顏的心情更差,從何沐晚出嫁那天開始,私下裏,他就再也沒有笑過。
他痛恨自己的軟弱,身爲一國之君,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要假手他人。
他更恨自己的身不由己和無能爲力,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她想要的幸福,他終究無法給她,如她那般心性單純之人,後宮並不是適合她生存的地方。
既然給不了,不如提早放手,更何況,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曲折,北冥顏清楚的很,或許何沐晚愛的本就該是北冥塵。
他時常會想,如果坐上皇位的不是自己,若是自己與北冥塵易地而處,一切又該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看慣了人世無常,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道理,北冥顏懂,他得到了權力和名聲,而北冥塵得到愛情,或許這就是緣分,也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發現北冥顏神色有些不對,吳清突然意識道,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於是他小心試探着詢問道:“皇上,你沒事吧”
“朕沒事”愁容不減,北冥顏淡淡迴應道。
“老奴知道皇上肩負重任,過的並不輕鬆,但老奴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會好的”見狀,吳清趕緊開口安慰道。
“你先出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沒有迴應,北冥顏只是自顧自低下了頭,開始翻看桌子上的奏摺。
“老奴告退”此時無聲勝有聲,看着北冥顏長大,吳清對這位少年天子的脾氣秉性再瞭解不過了,無奈,他向着座上的人行了個禮,便自覺退了出去。
瑞凌王府,北冥塵懷抱美人,從外面溜溜達達回到了府中,他前腳纔剛踏進門檻,餘光便看見一個侍衛匆匆趕了過來。
“參見王爺”拱手行禮,那侍衛一臉焦急道:“王爺你可算是回來了”
北冥塵記得,這個人是他昨天跟何沐晚吵架後安排守在雪月居的侍衛,看到他,北冥塵面色明顯一沉,但在誰也沒有發現之前,便很快被他掩蓋過去。
“怎麼了”目光始終不離開他身邊的美人兒,北冥塵隨口回問道。
“昨天王爺離開後沒多久,王妃便吵着鬧着要出去,昨晚幾乎鬧騰了一夜,現在還在吵呢屬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請示王爺”
“還真是麻煩”眉頭不由一皺,北冥塵一臉不耐煩道:“她要鬧就讓她鬧,不用管她”
“可是”看了一眼男人不太好的臉色,侍衛面露爲難道:“從昨天開始,王妃就一直不肯喫飯,吵鬧的聲音相比於昨天,有氣無力了不少,再這麼下去,屬下擔心王妃的身子會喫不消”
看不清楚北冥塵對何沐晚的態度,也拿捏不準他家王爺的脾氣,但考慮到何沐晚身份尊貴,這侍衛覺得還是有必要向北冥塵通報一聲。
否則,真的出了事,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能擔待起的。
但他也害怕因爲攪了北冥塵享樂的興致而惹怒他,是以說話間,他一直小心的偷偷觀察着男人的臉色。
看到男人一臉陰鷙,侍衛的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遲疑了片刻,北冥塵終於還是放下了懷中的美人兒,擡腳準備離開,可誰知手臂卻被人拉了一把。
“王爺,你要拋下人家了嗎”那女子嘟着嘴撒嬌道。
這樣的媚態,看的那侍衛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無奈他家王爺就好這一口,他一個下人也不能多說什麼。
“乖,本王先讓人帶你去書房,你在那裏等着本王,本王去去就來”伸手輕輕在女子的秀鼻上點了一下,北冥塵寵溺道。
“秦宇寧”
沒有再給女人說話的機會,北冥塵將女子放開,便快步離去。
一個眼神,秦宇寧當即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趕緊上前,伸出手,對着那女子恭敬道:“姑娘,請隨屬下來”
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女子面上露出了一絲不甘心,勉強的迴應了句,“好吧有勞秦侍衛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姑娘客氣了”秦宇寧客氣道,隨後他便走在前面,給那女子帶路。
當秦宇寧轉過身子時,那女子脣角輕輕動,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祕笑容,雙眸中的光芒,變的幽深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