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俞念細細解釋道:“林姐姐看過小說麼?聽說屍體腐爛之後會開出一朵屍花,屍體腐爛又臭又難聞,但是屍花是很好看的。”
林清瑜忍不住揶揄道:“你是不是念書的時候光顧着看小說去了?”
俞念被戳中心思乾巴巴的訕笑。
林清瑜沉思起來。
李四小姐出身高門大戶卻沒有受到過半點寵愛,爲了自己和母親的生存,在宅子中與姨娘姐妹們相鬥,年紀輕輕便練就一顆圓滑世故之心,人前的巧笑倩兮都是表象,本人實則陰暗無比。
打小時候起,她想要的都是別人的,如今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男人,又跳出一個錢小姐跟她爭搶,她恨不得殺了錢小姐!
可是錢家和李家交好,錢小姐是錢家獨女,與她起正面衝突只會自己喫虧,所以才用口頭方式發泄自己的不滿。
等等……
林清瑜想起什麼,將電視劇的後面幾集快進觀看,找到了錢小姐無緣無故被車撞死的一幕,這一幕是由茶客不經意說出來的,並不能引起過多注意。
可是結合之前的劇情一看,這分明就是隱藏劇情!
李四小姐早早就計劃好了要弄死錢小姐!發泄不滿對她來說還不夠!只要殺了錢小姐才能永無後顧之憂!
拐角相遇之時,錢小姐在李四小姐的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對於一個挑釁自己的死人,李四小姐應該是什麼態度……
林清瑜完全懂了。
“林姐姐,還對戲嗎?”
“再來。”
林清瑜將臺詞扔開,從客廳拐進臥室,見到俞唸的一剎那,有着些許訝異和敵意,但很快隱藏過。
“喲,這不是錢小姐麼?今個兒天氣晴朗,也出來走走啊?”
俞念按部就班的生硬念道:“好巧啊,這都能碰到。”
“錢小姐這身真好看。”林清瑜輕撫着俞念身上的衣料,似在豔羨,可口吻很平淡。
“錢小姐”嫌惡的側了側身體,不許她隨意觸摸。
林清瑜勾脣一笑,“金燦燦的,剛纔遠兒一瞧還以爲菊花成精了呵呵呵……
“菊花好呀,離騷上面寫‘朝飲木蘭之墮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多有詩情畫意,這比某些人穿得跟喇叭花一樣好多了。”
“喇叭花?”林清瑜笑容愈發嬌豔:“喇叭花又名牽牛,一說起這牽牛呢就想起了牛郎織女,牛郎織女不就是在說我和浩軒麼,浩軒遠洋去了也不知道幾時回來……”
“恐怕你跟浩軒只有牛郎織女的命,沒有牛郎織女的情。”
……
錢小姐優雅遠去。
李四小姐望着她的背影,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容。
完畢。
林清瑜恢復常態,“我剛剛表現得怎麼樣?”
俞念撫了撫手臂,只覺手臂上涼風吹過,雞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林姐姐,你剛剛是不是想殺我?”
“嗯。”
俞念撫額仰天:“蒼天吶!”
林清瑜有點不開心,她剛剛應該
把自己的表演錄下來的,這樣才能知道自己哪裏不足。
還有一些摸衣服捏帕子的小動作,是爲了反應李四小姐內心的波動。
這樣的大致思路林清瑜認爲應該是沒錯的,接下來就是多加練習了,一定要努力讓張琮億看上,成爲他的關門弟子。
一週時間一晃而過,早上七點起牀,所有東西都收拾準備好,準備出發。
“清瑜,這是媽給你做的午飯,外面的油不乾淨,對身體不好,能回家儘量回家喫,啊!”林母將保溫盒放到林清瑜手上。
林清瑜打開一看,有肉有魚有青菜,不由皺眉:“媽,咱們家這個月的開銷不會超了吧!”
林母笑得慈祥,“你這糊塗孩子,你發工資你不知道嗎?打電話找你要銀行卡你沒接,人家親自送到咱家來的。”
“啊?”
“清瑜,你一天到晚外頭跑,辛苦,之前沒錢只能省着點喫,現在有錢了,媽還是想給你補補。”林母拍了拍她的肩膀:“媽不會亂花錢的,媽有分寸。”
林清瑜笑了,“我還巴不得您老學會花錢呢,我掙錢就是爲了給你花的。”
林母聽着很開心,看了眼外面的車子,催促她出門。
俞風站在車子旁邊,盯了盯腕錶,有點不耐煩。
俞念車窗裏探出腦袋,說:“林姐姐一會兒就下來,哥,現在幾點鐘了?”
俞風眉心一跳,“不要叫我哥。”
這廝也忒自來熟。
林清瑜跑下樓,朝兩人招手,笑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俞風示意她上車,冷冷道:“張老拍戲喜歡提前一個小時到場,時間雖然定在九點,但你必須在張老之前到,這樣會給自己加分。”
林清瑜完全不知道。
“丸鼎離這裏有多遠?”
“不堵車的話,半個小時的路程。”
林清瑜也不知道俞風爲什麼要加個前提,這個前提讓她聽了提心吊膽。
希望俞風不是個烏鴉嘴,萬一堵死在路上,她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
江安市那麼繁華,堵車是常有的事,早知道再起早一點就好了……
天不遂人願,七點交通高峯期,發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堵了。
這一堵堵到了八點多,等到丸鼎已經快九點了。
林清瑜是狂奔進的丸鼎,跟陣風似的一路捲到了九樓,推開門,無數張眼睛望着她。
林清瑜氣喘吁吁,只見最前方有人正在表演,因爲她的到來被打斷了,而老師張琮億就坐在房間最後面。
張琮億拄着柺杖坐着,渾身威嚴的氣場。
林清瑜站了很久,不知道作何應對,冷靜了一會兒,深深的低下頭去,向大家九十度鞠躬。
“對不起,我來晚了。”
張琮億頭髮花白,臉上滿是褶皺,嚴肅的看着她。
林清瑜緊張的捏緊了衣角,然後聽到張琮億說:“繼續!”
臺上的人素質頗爲良好,旁若無人的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