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林姐姐燒得厲害,能不能請個假。”俞念大聲對導演喊。
導演正在和即將要出場的季凜講戲,一聽,轉過了頭,走了過來。
一探林清瑜的額頭,臉色不大好看的說道:“快把她送回旅館休息。”
導演又看向同樣水裏拍戲的蕭瀾:“你也去,趕緊換身衣服,洗個熱水澡,千萬別凍着了。”
林清瑜現在很難受,渾身冒着熱氣,鼻子堵塞,四肢無力。
俞風趕忙上來幫扶。
景顧替林清瑜收拾水壺毛巾等物品,快步跟在她身後。
季凜看着一行人離去的身影,劍眉微蹙,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把林清瑜帶回農家旅館,俞念給她蓋好被子,去翻她行李箱中帶來的感冒藥消炎藥。
“她看起來好像很嚴重,要不想辦法把她想到醫院去吧?”景顧打了水拿了毛巾過來給她敷上。
“我去找旅館大娘說說。”
俞風也着實放下不下,轉身出了門。
林清瑜吞了藥閉上眼睛休息,又難受又煎熬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有夢境入侵,似現實又不真實。
“清瑜,我要轉學了,同學們說要給我開個歡送會,你來嗎?”
好友孟小花是她大學裏最好的朋友,聽到這個消息林清瑜有點不敢相信,難過的沉默了半晌,答道:“來。”
家庭貧寒,她從不參加任何聚會和活動,連KTV也沒踏足過,這是第一次。
有些侷促緊張的進了包廂,就看見孟小花和一些熟臉同學在聊天,桌上擺滿了酒瓶。
“清瑜來了?清瑜,我們正說起你呢,來來來,老實交代一下,你和江成宇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被人拉到最中間坐下。
林清瑜害羞的低頭:“他是我男朋友。”
才答應的。
衆人瞭然起鬨,灌她酒:“你和江成宇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居然沒告訴我們,來來來,罰酒三杯!”
灌千杯不倒的人沒什麼樂趣,灌林清瑜這種滴酒不沾的三好學生才讓他們興致高昂。
林清瑜推拒着:“我不會喝。”
大家更不放過她了。
“就喝一小杯。”
抵不住大家熱情相勸,林清瑜沾了一小口,然而有一就有二,接着無數杯下肚,她醉醺醺的倒在了沙發上。
“再喝一杯啊!”
林清瑜口齒有些不清楚:“我醉了。”
“沒醉!還能說話。”有人不懷好意的摸了摸她的手,還要讓她喝。
她掙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那人不放過的扯住了她的手腕,這時,清朗好聽的嗓音如流水般洗滌了喧鬧嘈雜的包箱,穿透了衆人的耳膜。
“我找林清瑜。”
“你是誰啊?”
“我是她朋友,她說這個點來接她的。”
然後,沉穩的腳步邁向她,林清瑜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被人揹了起來。
因爲時間很晚,街道無人,周圍格外寂靜。
林清瑜趴在那寬厚溫熱的背脊上,在睡着前,保持着一點點清醒,說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啊?謝謝你啊!”
“我叫祁蘭獅,今年大三,是你的學長。”
……
林清瑜病倒了,戲不能不拍,於是讓副導演去找蘇雪,讓蘇雪親自上陣。
蘇雪不悅的質疑道:“該不會是裝病吧?”
副導演已沒有之前那麼好的脾氣,眼中充滿深深的嫌惡:“已經送到醫院去了,怎麼會是裝病?這戲本來就該歸你拍,你不能光拿錢不幹活啊!”
“我的片酬是四千萬,劇組請我是兩千萬,我是看在吳製片的面子上纔來的,我已經相當於義演了。”
副導演慍怒不已。
他真的很想把劇本甩她臉上,叫她把錢還回來然後麻溜的滾。
這戲拍完不單是馮侖的死期,也是他的死期。
製片人即刻出來打圓場:“雪雪啊,你不是還有替身嗎?你不願意讓替身上。”
蘇雪涼涼的開口:“替身正在替我跑別的劇組,沒來象山。”
“那怎麼辦?”
“等林清瑜病好了拍啊!”
製片人此刻也有點惱她無理取鬧,沉聲道:“之前已經延誤很多進度了,誰知道林清瑜的病什麼時候好,雪雪,你還是拍一下吧!”
蘇雪冷笑道:“導演不是要捧林清瑜嗎?這正是她表現的好時候啊,帶病拍戲多好炒作?讓她上啊!”
副導演和製片人都是火冒三丈,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多延誤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本來劇組的經費就在她身上投資了大半,就盼着她能給《怪俠無影》帶來利益,現在別說利益了,她這樣鬧這戲能不能
此時,醫院的林清瑜纔剛剛醒來,並不知道這件事。
張眼,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牀單,雪白的牆壁。
她在醫院……
“清瑜。”淡淡的嗓音自耳旁響起。
林清瑜轉頭一看,狹長的鳳眸中飽含關切,劍眉斜飛,容顏俊美,灰色的瞳子溫柔的與她對視……竟是祁蘭獅!
他不應該在江安嗎?
怎麼跑到象山來了?
“還好我來得及時。”祁蘭獅愛憐的撫摸她的臉頰,問:“好點沒有?”
林清瑜點了點頭,嗓音又幹又沙啞:“你怎麼來了?”
“想見你,就來了。”
他一下飛機就接到俞唸的短信,說她病了,他便詢問了詳細地址,從公司象山分部的汽車店裏調了輛車開過來接她,把她送進了醫院。
她燒得厲害,迷糊中一直在叫他的名字,讓他心疼極了。
才離開他這麼會兒功夫,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她真能折騰自己。
林清瑜心中甜如蜜,嘴上卻嬌嗔道:“BOSS,生病的時候撩妹是犯規的。”
祁蘭獅輕輕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沒撩妹,我撩的是我女朋友。”
林清瑜像只乖巧的寵物,低着頭任由他撫摸。
“劇組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不然怎麼別人都沒病,就她病了。
聽俞念說,她一天要拍十幾個小時,辛苦得不得了,晚上還打地鋪。
本來受了委屈林清瑜還挺能忍,奈何有人一關心立刻矯情了起來,霧氣瞬間氤氳上了眼眶。
她是被人欺負了,欺負得可慘可慘了。
“說!我弄死他!”祁蘭獅一看這景,肯定是被人欺負沒跑了。
林清瑜看他這麼較真的態度,哭笑不得,她要不要說呢?
她也想弄死蘇雪,但是蘇雪那麼大牌,後臺又硬,會給祁蘭獅添麻煩的吧?
zero的聲音幽幽響起:“堅強的女性能使男性更加憐惜,建議宿主不要明說,給予暗示。”
林清瑜:“……你不是隻管我的生活作息和拍戲狀態嗎?”
zero:“0010的目的纔是幫主人成爲影后,zero的存在是替主人減輕壓力,全方位關照主人。”
林清瑜:“……”
祁蘭獅見她沉默,只當她不願意講,無奈於她的軟弱善良,只得作罷:“回頭我自己查。你餓不餓?”
林清瑜靜靜道:“是蘇雪。原本是蘇雪的戲,她讓我幫她拍。”
所以說,是蘇雪讓林清瑜替她受罪?
祁蘭獅眸光森森,火氣邪生。
他捧在手掌上說話都捨不得大聲的人,憑什麼讓別人欺負?
林清瑜故作輕鬆的說:“其實我還好啦!”
祁蘭獅斜睨她,責怪道:“好到醫院來了?”
林清瑜弱弱的閉了嘴。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隨後製片人到醫院來了,手上捧了束花,祁蘭獅不在,替她買喫的去了。
“清瑜,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謝謝關心。”
林清瑜討厭製片人,奈何人家來探望她,總歸是要客氣些的。
製片人在剛纔祁蘭獅坐的地方坐下,嘆氣着訴苦:“清瑜啊,其實這些都不該歸你承受的,但是劇組有個活祖宗,我們也沒辦法,戲拍到這個節骨眼上,沒辦法把她踢出劇組給你出氣啊!”
林清瑜垂着眼睫,沒有說話,製片人和蘇雪是一丘之貉,現在反倒幫她說話,其中必有鬼。
“她現在死活鬧着不肯拍,整個劇組的進度都要耽誤,老馮都很頭痛,你看你要是身體舒服了的話,就回去把戲拍了吧?早拍早了事啊對吧!”
“老馮對你有知遇之恩,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林清瑜心中料想果然應驗。
還沒說話,祁蘭獅拎着保溫盒進來了。
製片人回頭一看,嚇一大跳。
祁蘭獅走到製片人身旁,斜眼看了製片人一眼,製片人趕緊站起身,將位置讓出來。
祁蘭獅從保溫盒中取出綠豆粥,舀了一勺,餵給林清瑜:“我問過護士,她說生病不能喫葷喫油膩,所以給你買了粥,將就着喝。”
林清瑜聽話的張嘴,用餘光掃製片人,發現他臉色都變了。
沒想到傳得沸沸揚揚的祁林之戀居然是真的。
天吶!
早知這樣,他死也不會得罪林清瑜了,不知道林清瑜在祁蘭獅跟前說他壞話沒有。
思及此,那叫一個渾身不安,強笑道:“清瑜,你好好休息,拍戲的事不急,等徹底好了再回劇組,聽到了嗎?”
說着麻溜的走了。
林清瑜一時無言。
這態度真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