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還會喜歡她嗎？
皇祖母還會親暱地叫她小九兒嗎？
太后的臉更白了，她看着嬌嬌，用力喘息，想說什麼，又什麼也沒有說。
她有心護着嬌嬌，只是這麼多人看着……
太后問欽天監：“李清，你確定哀家的頭疾，近日宮裏發生的事都是小九兒做的？你可還有其他證據？畢竟哀家的小九兒向來善良，年歲又小，怎麼也和那殺人妖怪扯不上關係。”
“微，微臣……”欽天監臉色微變，跪在地上，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悄悄地往二皇子那邊看了一眼。
欽天監後悔了。
這是他做過的最違心的事。
先不說太后顯然是疼愛這個九公主，有意包庇，而且九公主也還是個孩子。
人羣中，唯有二皇子最是淡定。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錦袍，坐在輪椅上，乾淨，整潔，清冷似謫仙。
“回皇祖母的話，孫兒也不願意相信九皇妹是妖怪。一顆珠子算不得什麼，畢竟九皇妹的頭髮顏色都如此異常，哭出珠子有何奇怪的。”
“孫兒想爲九皇妹證明清白。”
二皇子表情似乎痛苦，一字一句地說：“讓九皇妹也去木桶裏泡着。”
衆人明白了。
若是九公主和小魚一樣露出魚尾巴和鮫人耳朵，那麼，九公主便是鮫人。
二皇子身邊的太監抓着嬌嬌去木桶裏。
嬌嬌大眼看着皇祖母，後者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小九兒，你去吧，不怕，皇祖母在，沒有人敢欺負哀家的小九兒的。”
然後鬆開了嬌嬌的手。
嬌嬌心裏突然空了。
她看着麗妃，德妃，曾經那些喜歡自己，相信自己，對自己好的人都震驚地看着自己，在等着一個答案，一個結果、
她很害怕。
害怕失去擁有的這些東西。
侍衛因爲害怕，動作很大，很粗魯地提着嬌嬌的衣領。
嬌嬌的脖子被勒得很疼，卻一聲沒有坑。
她看到了二皇子的眼，冰冷，淡然，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皇祖母！嬌嬌妹妹不是鮫人！我用自己的人頭擔保！”
“滾開，不許碰本公主的妹妹，不然本公主砍了你的腦袋！”
突然，墨景軒和墨初瑤衝了過來，要從侍衛手中奪走嬌嬌。
緊隨其後的還有墨子睿和墨沉言，墨時弈。
那侍衛被五人撂倒，還打了一頓。
“嬌嬌不怕，皇姐在這兒，誰都不能欺負你！”
明明墨初瑤抱着她的身子還在顫抖，卻在安慰她。
爲了嬌嬌，任何風險都不足爲據！
哪怕是和二哥作對！
二皇子看着幾人，臉色很不好看：“大哥，老三，你們退下！現在只是想確定九皇妹是不是鮫人，又不是要對她做什麼。”
老三可別壞了他的好事！
墨子蘇用力按着已經有了知覺的膝蓋，還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可以站起來了。
只要一滴墨嬌嬌的心頭血。
“我不！”墨景軒細長的眼中滿是猩紅和沉痛，他失控地吼道：“二哥你爲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嬌嬌妹妹是鮫……”
話還沒說完，墨子蘇便打斷他。
“把三皇子幾人抓起來！”
宮中的禁衛軍，侍衛，錦衣衛紛紛進了殿內，有一百多人。
大公主和墨時弈不會武功。
三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三人有點武功。
三人很快就和宮中侍衛們打起來了。
很快，三人寡不敵衆，落了下風。
墨景軒被侍衛摁在地上，臉色通紅，衣衫和頭髮凌亂，他猙獰地喊道：“放開本皇子！”
墨子染的情況也沒好多少，他剛剛打鬥中臉上被劃了一道，還流着血，最愛惜自己容貌的他卻絲毫顧不上，也是在侍衛手上掙扎着。
墨沉言好像一頭豹子，狠狠地咬了侍衛幾口，逃了以後又被抓，又逃。
嬌嬌看着墨初瑤和墨時弈也對侍衛拳打腳踢，怎麼都不肯放開她的手。
她再次難過地掉了眼淚。
皇兄皇姐爲了她，寧可受傷。
她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
嬌嬌知道，這一次，她是逃不掉了！
“嬌嬌去。”
“你們放開皇姐和皇兄們。”
嬌嬌鬆開了墨初瑤和墨時弈的手，走到了木桶面前。
而木桶中間，是化成鮫人形態的小魚。
怕小魚跑了，雲貴妃讓人將小魚的雙手和脖子都捆起來了。
“小魚哥哥……”
“小公主不怕。”
小魚臉色幾分冷，“墨子蘇你的條件我答應你！”
這件事就是墨子蘇搞的。
穩住墨子蘇，便能穩住事態。
墨子蘇卻不屑地笑了。
小魚根本不可能爲了他，傷害墨嬌嬌。
他想要的，他自己拿。
嬌嬌進了木桶裏。
她白白胖胖的小短腿沾水，變成了藍色的小胖魚尾巴。
她的耳朵也變成了軟趴趴的，藍色的鮫人耳。
當着她至親至愛的所有人的面前。
嬌嬌，暴露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