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坐在暖暖的牛車上,看着車窗外的飛雪發出感慨。
在他的身邊,還簇擁着一個銀裝素裹的小姑娘,低眉垂目,伺候着他。
又走了多半天,靜謐的雪景終於漸漸消失在視野,一聲聲世俗的呼喊,鑽進了車簾之中。
那是一陣陣孩童的嬉鬧聲,還有買賣人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徐興卻沒有受到影響,閉目沉思起來。
很明顯,他已經穿越到這方世界好久了。
從一次在下雨天無意中掉落井蓋後,就莫名其妙到了此處。
掐指算來,嗯……大概有一週左右了。
思慮萬千,徐興又睜開眼。
他忽然聞到了一股古代纔有的醇香酒味,混合新鮮餡餅的味道。
“嘖嘖,公子啊,你聞到了麼,好像是從明月樓飄出來的香味,他們家的酒就是名副其實啊……”
徐興身邊的小丫頭邊說邊伸了伸小舌頭。
這小侍女晴兒年紀不到十三,可是非常懂事聽話。
因爲從小被徐家收養,因此全心全意對徐興好。
她一雙白裏泛紅,宛若白蓮的小手,還不斷地給徐興按摩肩膀,似乎怕主人不舒服一般。
徐興的肩膀這幾天感覺不舒服。
必須經常活血通絡。
這指望他自己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了這個貼心的小丫頭,那隨時隨地,都有人給他揉搓。
很是受用。
徐興也嗅嗅鼻子,覺得這小丫鬟憨態可掬。
隨着吱呀一聲,牛車終於停頓了下來。
徐興伸了個懶腰,掀起簾子跳下牛車。
雙足輕輕落在綠草地簇擁的石磚上,感覺足底柔軟,很是舒服。
兩邊是吆喝叫賣的小販,還有穿着各異的人羣穿梭不停。
徐興看見一些青年男女,雖然身穿古裝,但是並不封建,而是互相說笑,並肩而去。
徐興看了看不遠處的明月樓。
高聳二十多丈的明月樓,華貴非常,在擡頭門匾上雕刻着三個鳳飛龍舞的大字。
“哎呦,是徐公子,徐少爺啊,小的在這裏等候您很久了,快快有請,裏面雅座伺候着吶……”一個佝僂着腰的店小二,從門口探出頭來,滿臉堆歡。
徐興微微頷首,顯得很有禮貌。
他從身邊的晴兒手中,接過一雙胡桃,在手中把玩起來。
這一雙青胡桃被盤的油光鋥亮,上面雕刻着的龍鳳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纔有的物事。
而後,徐興一聲輕咳,跟着店小二邁步進了酒樓。
這酒樓很高,內部四層。
在寬闊的一樓廳中,正是一個戲臺。
戲臺上面,有說書先生,戲子,還有彈曲子的伺候着。
這些人輪班上陣。
此刻,一個傳紅掛綠,風韻猶存的女子,正在一下下彈着豎琴,如怨如訴。
她櫻桃小口輕啓,如泣如訴,在唱着一個書生和狐狸精的婉轉一生。
但是檯面下喝酒的酒客們,一個個五大三粗,並沒有幾個人能品味的了這情趣。
只有爲數不多幾個風雅之士,頻頻點頭,能夠感受歌女的意境。
他往前走了幾步,在後方一個空坐上坐了下去。
“好一齣西廂記,誰這麼有情趣?”徐興微笑着道。
要知道,徐興在這明月樓裏面,可是首屈一指的財主。
這地方放在二十一世紀,就像是五星級酒樓。
那麼徐興在這裏的消費,足可以抵得上普通家庭一輩子的收入。
那是相當可觀。
所以,在這地方,他有着說一不二的話語權,店小二們都知道。
“這個……回稟徐公子,是姚少爺,他點的……”店小二笑呵呵道。
徐興點了點頭,揮揮手,店小二知趣的退下了。
徐興讓晴兒給自己端茶倒水,然後目光開始落在這些聽客之中。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一個身穿黃色衣衫,叼着菸斗的公子哥身上。
“呵呵,撲街,看來又迷上了唱戲的……”徐興覺得可笑。
“是啊公子,你之前教訓過他,看來他還是不知悔改……”晴兒在一邊吹枕邊風。
徐興微微點頭,並沒有表態,開始認真看着臺上的表演。
木紋縱橫的飯桌上,擺着幾個熱氣騰騰的下酒菜。
徐興吃了一口紅燒獅子頭,又嚐了一點明月樓特產松露酒。
一股甘甜熾烈的味道,直衝鼻頭。
那感覺就像是穿越前經常喝的啤兒茶爽一樣。
“酒菜隨手,小調豔曲兒,還有數不清的金錢,貼心漂亮的小丫頭,曾幾何時,做夢也不敢想。”
徐興心裏面暗暗感嘆,這種感覺,不正是他之前想要的嗎?
一曲相思,人生不悲不喜。
“公子,張嘴~”耳邊傳來晴兒的聲音。
一塊有滋有味的蟹黃,被塞進了徐興嘴裏。
這座城池沒有什麼特色。
就是水產很多。
蛋黃蟹就是其中之一。
窮人喫不起,但是負責打撈,一些漁民經常深更半夜就去附近的湖泊,海面去尋找機會。
每次天明後都能滿載而歸。
蛋黃蟹是富人們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蛋黃蟹是普通大閘蟹的一半大小,但是裏面的蛋黃特別巨大。
尤其是被烹飪過後,入口一股油噴噴的香味,那種感覺,讓人陶醉。
回味無窮。
但是奢華的享受,需要昂貴的代價。
一般人喫不起,也只有像徐興這樣的豪門子弟,能夠想喫就喫,不受任何限制。
徐興一百年飯來張口,一邊看着戲臺表演,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不知不覺已近一週了,自己穿越而來,這個地方古代不像是完全的古代,也不是任何自己能夠想起的年代。
因爲他發現,單單這個小城裏面的風土人情,就和自己熟知的唐宋元明清,這些任何一個朝代都不一樣。
“吱呀~”
身後的酒館大門,再次敞開。
幾個身強體壯,滿臉橫肉的漢子魚貫而入。
其中一個領頭的看了一圈後,率領身後的人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