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動。
外賣是程子同點的嗎?
爲了偷偷給她點外賣,他連性別都改了?
她的心裏忍不住泛起波瀾,但更多的是氣惱。
偷偷點外賣算什麼呢?
難道她就值得他這點不上臺面的關心?
她照着資料上的地址,找到了一棟寫字樓。
她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大樓前面高掛橫幅,寫着觸目驚心的八個大字“欠債還錢,否則血償”!
幾十個人聚集在大樓前,整整齊齊排着隊伍,安靜的坐在地上。雖然他們一點也不吵鬧,但這場面看着也焦心。
符媛兒身爲記者的好奇心被勾起,她立即打開錄音筆,來到一個大媽面前。
“大媽,這裏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大媽立即憤怒的控訴:“這家公司不發工資!半年的工資!”
看來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訴求了。
“這件事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啊。”符媛兒建議,卻馬上被大媽駁回,“我們已經申訴過了,但公司耍無賴!”
符媛兒明白了,她擡頭看了看大廈。
這是程子同的新公司嗎?
這纔多久啊,新公司就欠人家半年工資了。
看來他“犧牲”自己,也沒給於家換來什麼嘛。
“大媽,我是都市新報的記者,”符媛兒拿出記者證,“您能跟我說一說具體的情況嗎?”
大媽眼前一亮:“你真是記者?”
她立即招呼身邊的人:“記者,她是記者。”
周圍的人馬上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記者同志,你一定要曝光這種無良公司!”
“記者同志,我們的事情會引起廣大網友關注嗎?”
“記者,你發表採訪稿後能艾特幾個大V嗎?這樣公司就着急了!”
“……”
符媛兒只覺得耳朵旁“嗡嗡”的,她趕緊說道:“大家彆着急,一個一個說,不然我聽不清。”
“你們都閉嘴,我來說。”大媽示意衆人閉嘴。
然而,大媽正準備開口,兩個衣着幹練的男人忽然走進人羣,將符媛兒像拎小雞仔似的拎起來,便朝大廈裏走去。
符媛兒兩腳懸地,耳邊生風……這個感覺倒是不陌生,就是好久沒被人這樣了。
“你們放手!”她使勁掙扎,甚至張嘴咬住其中一個人的胳膊。
但不管她怎麼用力,這個人都不放手。
直到將她帶進一間辦公室。
“人帶來了。”冷酷的聲音響起,而符媛兒則被扔在了地板上。
她立即瞧見一雙鋥亮的男士皮鞋,表皮雖然是黑色的,但依舊整潔如新。
這個特徵,跟程子同很像。
她強忍心中的顫抖擡起頭來,看清對面是一個邪氣的男人,嘴脣上挑,冷冷笑道:“你是記者?”
她愣了一下,這個人不是程子同。
一個人立即上前,將她手提包裏的記者證搶出來,交給了男人。
男人拿起來看了看,輕蔑一哼:“螞蟻一樣的報社,不用費力就弄死了。”
男人挑眉:“只要把你弄死,就不會曝光了。”
“你又想把誰弄死?”這時,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程木櫻!”符媛兒微愣。
見了程木櫻,男人眉眼間的兇狠立即消散不見,他衝程木櫻伸出手,但程木櫻卻在旁邊的沙發坐下了。
“放開她,”程木櫻淡淡說道:“你們都出去。”
男人只猶豫了一下,便叫上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他是誰?”符媛兒問。
“一個朋友。”程木櫻顯然不想多說。
“你可以提醒一下你的朋友,下次禮貌一點。”符媛兒很不高興的理了理衣服。
“你怎麼會到這裏來?”程木櫻問。
“有一個人總是給我點外賣,我按照地址找到這裏來了。”
程木櫻疑惑,接着不屑的冷笑一聲:“程子同偷偷摸摸幹這些事,還要頂着別人的名義嗎?”
“你怎麼能確定是程子同乾的?”符媛兒問。
“你想要確定,直接去問程子同不就行了?”程木櫻不以爲然。
符媛兒的腦海裏浮現他和於翎飛在一起的畫面,心下一片黯然……
她當面問他,被他當做空氣忽略掉了怎麼辦?
她一點也不想經歷那種尷尬。
算了,不說這件事了。
“門口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符媛兒轉而問道。
“我也不知道。”程木櫻攤手。
符媛兒:……
“我剛接手這家公司,”程木櫻回答,“正好今晚我要去見公司以前的老闆,你感興趣的話,就一起吧。”
符媛兒當然感興趣,她剛當上副主編,怎麼着也得弄點有價值的新聞。
但她沒有想到,程木櫻說的“見”,竟然是在一個大酒會上的見~
她打退堂鼓了,這種場合,一點不適合挖採訪。
“當衆發問,他就不得不回答,難道這還要我教你?”程木櫻不屑。
符媛兒一愣,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點道理。
“看到了嗎,穿深藍色西服的那個就是,姓汪。”
順着程木櫻的指示,符媛兒看到了一箇中年男人。
他端着酒杯與好幾個男女談笑風生,誰能知道,他背後拖欠員工半年工資!
對欠工資這種事,符媛兒現在是感同身受。
生活裏哪裏不需要花錢,欠工資就是讓人斷水斷糧啊。
她正要擡步上前,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到了汪老闆旁邊。
程子同!
她愣了,“程木櫻,你怎麼不說他會來!”
“我也不知道他會來,”程木櫻撇嘴,“但姓汪的不會多待,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程木櫻往前走去,她要去問一問汪老闆有關欠薪的事。
符媛兒想起那些被拖欠工資的人,曾用那般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她一咬牙,也跟着程木櫻走上前去。
“汪老闆,”程木櫻打了個招呼,目光落在程子同臉上,“程子同,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