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城駕着車,將紀思妤送到了C市中心醫院。路上的時候,紀思妤醒了過來,她躺在他寬大的外套裏,手捂着小腹的地方。
“我……你帶我去哪兒?”紀思妤臉色蒼白,臉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向下落,她看起來很疼。
葉東城嘴角緊繃着,面無表情的開着車,他不想說話,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心軟了。對於紀思妤,他不能心軟。
紀思妤無力的靠在車椅上,她沉重的擡起眼皮,看着他,“葉東城……我……”
“閉嘴。紀思妤,如果你出了事情,我就讓你父親把牢底坐穿!”他不想再聽到她任何話。
煩躁,從來沒有過的煩躁。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不想聽到紀思妤的聲音,因爲她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對她心軟了。
紀思妤臉上勉強凝起幾分笑容,他又何必拿她最親近的人威脅她。她不會有事,而且即便她出了事情,她也不會說跟他有關。
肚子越來越疼了,她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她緊緊咬着脣瓣,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兒聲音。
但是葉東城控制不住自己,他看到了癱在座椅上一臉痛苦的紀思妤,雖然他反感她,但是他什麼都沒說,腳下不由得加大了油門。
紀思妤模模糊糊的看着他的側臉,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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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中心醫院,葉東城把紀思妤送到了急診室,交了兩萬塊錢,便離開了。
他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去了七樓的心肺專科。
一出七樓電梯,便見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披着黑色長髮,一臉憔悴的女人站在電梯口。
葉東城看着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叫道,“吳新月。”
被叫做吳新月的女人,一見到他,用手背捂住嘴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向下滾落。
“東志對不起,我不想打擾你,可是奶奶她……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吳新月孤零零的站在那裏,眼裏強忍的堅強,令人心疼。
葉東城走到她面前,聲音低低的說道,“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
吳新月搖着頭,她哭得傷心極了,哭到不能說話。
葉東城的大手輕輕撫在她的頭上,“不用害怕,現在有我在。”
吳新月擡起頭,眼中的淚水順着臉頰向下滑落,“東城,這些年,你還好嗎?”
“嗯。”葉東城沉沉應了一聲。
吳新月抿起脣角,“知道你過得好就行了,這些年我都不敢打擾你。”
“奶奶的情況怎麼樣了?”葉東城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問起了吳新月奶奶的情況。
“奶奶現在在病房裏,搶救過來了,多虧了一對情侶,他們開車把奶奶送到了醫院。”
“現在他們人在哪裏?”
“還在病房門口,是我留下他們的,我想好好感謝一下他們,可是……”吳新月有些羞赧的低下頭,“我沒帶多少錢。”
“沒關係,我來付。”
吳新月擡起頭,臉上的高興隨之被擔憂取代,“東城,你這樣做,不怕紀小姐生氣嗎?”
果然一提到紀思妤,葉東城臉上頓時陰雲密佈。
“不用管她!”說罷,葉東城大步向住院病房區走去。
來到病房區,葉東城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兩個人,不由得停住了步子。
吳新月來到他身邊,“東城?”
“是他們送你們來醫院的?”葉東城蹙着眉問道。
吳新月看向陸薄言蘇簡安二人,她點了點頭,“嗯,是他們。”吳新月看着葉東城的表情,“你認識他們嗎?”
葉東城緊抿起薄脣,沒有說話。
這時陸薄言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葉東城,見狀葉東城也沒有再猶豫,直接朝陸薄言走了過去。
“陸總,陸太太你們好。”葉東城走過去,十分客氣的和陸薄言打招呼。
陸薄言的目光似打量的看着他,他沒有說話,只聽蘇簡安說道,“葉先生你好。”
“陸先生陸太太,葉先生是我的……”此時吳新月走上前來,主動介紹葉東城,但是介紹她和葉東城的關係時,她頓了頓。蘇簡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最後只見吳新月勉強抿起笑容,說道,“葉先生是我的好朋友,知道我奶奶住院了,所以他來了。”
“哦。”蘇簡安忍不住在葉東城和吳新月身上看了又看,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位葉先生是個已婚男士。但是看吳新月的模樣,他們二人之間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吳小姐,既然葉先生來了,那我們就不用在這了。”蘇簡安又說道,剛纔老人出了搶救室後,他們就想走的,但是無奈這個吳新月小姐非要感謝他們,還讓他們等等,想必她是想讓他們等葉東城吧。
“陸太太請等下……”吳新月開口,她看向葉東城。
只聽葉東城說道,“陸先生,陸太太這次太感謝你們了,等回到A市我做東請您二位喫個便飯。”
陸薄言照舊沒有說話,蘇簡安在一旁打着圓場,微笑道,“好的,葉先生。”
說着,陸薄言和蘇簡安他們便走了,葉東城送了兩步,蘇簡安便讓他回來了。
吳新月有些意外的看着葉東城,又看了看剛進電梯的陸氏夫妻。
葉東城直接說道,“他們比我有錢。”
葉東城一句話,說得吳新月愣了一下,隨即她臉上露出幾分尷尬,“東城,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他們,奶奶今晚可能就……我只是想感謝他們,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困擾了。”
吳新月手足無措的看着他,她緊張極了,她生怕做的事情會令他厭惡。
“吳新月,你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意思。”說着,葉東城在懷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密碼6個1,裏面有五十萬,你先給奶奶治病。”
“我不能要,東城,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你每個月都會給我寄錢,我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這個錢我不能再要!”吳新月連連後退。
“吳新月,你沒有工作,沒有經濟來源,奶奶住院你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都怪我,都怪我。我心理素質太差了,就因爲當年那個事情,我居然變得不敢跟陌生人說話,不能出去工作。這麼些年來,都是靠你接濟。東城,我是個廢人!”吳新月緊緊靠在牆上,她哭着對葉東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