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布帛重疊在了一起,頓時呈現透明之色,上下兩種圖紋在互相重疊補充之後,原本模糊的區域頓然清晰起來。
“原來如此。”薛銀鈴輕語。
“兩張圖重疊後才能指定真正方位,不過如此一來,靈虛子前輩的老師,扶風道長是如何找到得呢?”
一是碰巧!
但這希望實在不大,王動思忖着,恐怕當年因此圖也曾掀起過一番風浪,扶風道長遺失了其中一張,又或者根本就是朝廷出手奪了其中一張。
有了具體的路線,王動,薛銀鈴,申虹舟按圖尋蹤,深入崤山山脈羣中,他和申虹舟自不必說,薛銀鈴輕功也是不弱,一路且停且走,也只用了一兩個時辰,便深入百里開外,通過一條狹長的隧道後,一座被煙霧籠罩的山谷出現在眼前。
山谷內,怪石嶙峋環繞中,有一汪泉眼,泉水汩汩涌出,經年日久,形成了一座湖泊,湖泊上方蒸騰着絲絲縷縷的霧氣!
薛銀鈴素喜乾淨,這一路行來,臉上沾染了些灰塵,便走至湖邊清洗。
素手一探入湖中,她立時低呼一聲,手指生出針刺的感覺。
“怎麼啦?”申虹舟看了過去。
“這湖水好冰。”薛銀鈴縮回了手,驚詫的盯着眼前這個湖泊。
王動踱步過去,手指在湖面一探,也是皺了皺眉頭,道:“恐怕這水是從地下寒潭而出,不過……。”
只是,王動見識過的寒潭也不在少數,但溫度如此之低卻仍是僅見。
他略微皺了皺眉頭,沒再說話。
申虹舟看了王動一眼,眉梢微微一挑。繼續朝山谷深處走去。
雙方所謂的‘合作’不過是利益所趨,卻又都因對方實力而相互忌憚,這才保持住暫時的平衡罷了。
這條山谷又深又長,谷內道路崎嶇。寬窄不一,有的地方寬達數十米,上百米,有的區域卻僅有尺許。
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依然沒有抵達盡頭的意思。
一股壓抑的氣氛油然而生。
不論王動還是申虹舟。薛銀鈴,三個人臉色都極爲凝重。
並非是因長途跋涉的倦怠,而是因谷內詭異的寂靜所致。
死寂死寂!
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谷內沒有絲毫空氣,甚至連氣流都凝固了起來,處在一種絕對靜止的狀態裏,這樣的場景,王動在峨眉地宮曾見到過一次,但這次的詭異氣氛卻又遠勝那次。
一路走來,地上積了厚厚的灰塵,枯枝落葉。可是蛇蟲鼠蟻一類,卻連一隻都沒有瞧見,似乎這裏就是一個死地。
生命絕跡的死地。
這樣想着的時候,王動目光一凝,停下了腳步。
“你在看什麼?”
薛銀鈴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八九丈高處,一隻小小的鳥兒停駐在長於巖壁上的一株小樹上。
這隻鳥只有巴掌大小,渾身翠綠,鳥頭上卻有一縷金黃色的毛,極爲醒目。
“咦!這隻鳥我好像見過?”
嗖!
王動身如沖天之鷹。一躍而起,攀升近五丈高下,嘭!一腳踩踏在巖壁上,又是升高數丈。天羅傘劃破空氣,當空刺出。
撲騰撲騰!
卻還晚了一步,那鳥兒被勁風颳得打了個滾兒,仍是撲扇着翅膀,閃電般竄上了高空,半空中盤旋了一圈。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飛入樹木叢中。
“你幹什麼?”薛銀鈴驚詫道。
王動目注鳥兒離去,面上神色未改:“你們被人跟蹤了。”
薛銀鈴一怔道:“什麼?”
“也是我疏忽大意了。”王動自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放在鼻翼間輕輕一嗅,又遞給了薛銀鈴。
薛銀鈴不解其意,也是嗅了嗅,隨即臉色一動:“好香!”
香氣不是由瓷瓶而來,而是由她與申虹舟兩人身上傳出,似一股鮮花的香味,十分濃郁。
這股清香,若無其它輔助手段,憑人類的嗅覺根本無法感觸,但卻會吸引特定的鳥禽。
“你們被人盯上了,方纔那隻鳥,便是由人所篆養的。”
王動道。
“二叔!”薛銀鈴看向了申虹舟。
申虹舟神色變幻,臉色難看,一咬牙齒道:“已經到這裏了,不可能再退出去了,走!”
行進速度再次加快。
與此同時,距離王動一行人二十里外,一行人迅速挺進着,這羣人人數在二十人左右,全都是清一色制式裝備,十分精良。
黑衣勁裝,腰懸刀劍。
他們行進速度雖然快,但卻井然有序,絲毫不亂,似乎是行軍打仗一般,一個個氣息都十分精悍。
當先一人,滿臉絡腮鬍須,身材魁梧如牛,豹眼突出,精光爆射,一舉一動,都有一種教人窒息的力量。
雷響,江湖人稱“豹子頭”,定州總督府四大統領之一。
唳!
一聲清脆的鳴叫,在半空中響起,翠綠光芒一閃,一隻鳥兒飛射下來,落到一個高瘦男子手掌上。
這人高高瘦瘦,就像是隻猴子一般,咧開了嘴笑道:“雷統領,看來那兩隻老鼠察覺到咱們了。”
“錯了,是三隻老鼠!”
雷響淡淡道,手掌一握,鬍鬚上揚,“加快腳步!”
“是!”
一聲令下,衆人領命,展開身法,紛紛朝前射去。
雷響卻是不疾不徐,揹負雙手,尾隨於衆人之後踱着步子,他的步伐不快也不慢,跨步的幅度也不大,但每一步邁出竟都有十數米遠。上半身卻連晃動都沒晃一下,神異之極。
此時,王動,申虹舟。薛銀鈴三人已攀着巖壁上升,行進片刻,抵達了一條狹長的甬道內。
甬道之中,漆黑一片,也不知通達何處。又有多麼長遠,薛銀鈴不知從何處尋來幾個火把。
申虹舟看向了王動,道:“再對一次圖如何?”
“好!”
王動點頭,兩人以火把烘烤布帛,再次重疊起來,看了片刻,申虹舟面露喜色:“不錯,就是這裏了。”
“這裏究竟隱藏着什麼?”
王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