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勾動着星光。
從無垠虛空之中灑下無數道散發着神祕的光澤,宛若一條河流般匯入長安城中。
原本護佑長安的陣法顯現,像是倒扣着的碗,金光璀璨,看起來十分神聖。
主防禦的星光大陣替換原來的護城陣法,需要至少半個時辰。
爲了以防萬一,城中的六位打更人全部來了,
不過嚴格意義上說,只有五個半,因爲張蘇子不能完全發揮出神門境巔峯的戰力。
城中其他武者全部嚴陣以待。
這次更換陣法最開始只有寥寥幾人知道,絕對不可能有內奸將消息通知給月族,但長安城依舊保持了最高級別的警惕。
“仙女姐姐,加油”
張蘇子看到阮嵐額上香汗淋漓,瞭解阮嵐脾氣的她不斷鼓勵道。
阮嵐累的不行,體內靈氣剛被丹藥補充好就再次被星光大陣抽空。
可在那一聲聲仙女姐姐的鼓勵聲中,她無比精神。
五分鐘。
十分鐘。
十五分鐘。
原來的護城大陣漸漸模糊,金光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璀璨星光。
再有最後十五分鐘,就將徹底完成陣法替換。
“再加把勁”
阮嵐又張開嘴,錢笑將十顆丹藥放進去,徐依依也沒閒着,站在阮嵐身後保護着小姨。
“很好。”
張恨水面上皺紋舒展開來。
按照阮嵐的說法,這道星光大陣一旦成型,即便受損也能自動恢復。
只要星空不滅,此陣便會永存
相比較陣宗宗主沈迅所佈陣法,這道星光大陣的防禦能力明顯更強。
“這女人的陣道造詣,恐怕遠在沈迅之上”
一位中年男子眯起眼睛,聲音中帶着一絲震撼,他是丑時趙無眠。
“恐怕比沈迅還要更強。”
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嫗笑容和藹道:“她是陣宗弟子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吶。”
這位老嫗是打更人申。
“她叫做阮嵐,是徐來的小姨子。”
張恨水感慨道:“我還曾與徐來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僅因爲他是一位武宗,沒想到”
“徐來”
四位打更人全部倒吸一口涼氣。
徐來。
一念凝龍脈。
這位的陣法造詣已經超出世俗,超出他們的理解範疇。
心中不由有些恍然,難怪阮嵐陣法這麼強,原來是那位的親人,可以理解。
“那位小丫頭是徐來的女兒,境界恐怕不低於我等。”張恨水再次拋下一顆炸彈。
“六歲的神門巔峯”
“不,是六歲的金丹境”
“”
場中陷入沉默。
金丹境初期修爲堪比神門巔峯,戰力相差不多,但實則確實天差地別。
神門境巔峯近乎是地球武者所能到達的極限,少有人能更近一步。
因爲體內有桎梏。
而月人體內沒有桎梏,而金丹境對月族修士而言,只是修煉的開始。
“那位小男孩不修神通,修的似乎是蠻力,境界也是金丹初期。”張恨水繼續道。
四位打更人只感覺腦子不夠用,金丹境何時像街邊大白菜似的到處都是了
“徐來前輩的境界恐怕”
張恨水點到爲止,他感慨道:“徐來恐怕的確能守華國萬載。”
滿頭霧水之際正要詢問,城頭之上突然有一道聲音爆喝:“異族來犯,異族來犯”
“轟”
除了守在阮嵐身邊的張蘇子,其餘五位打更人騰空飛起。
下一秒。
他們神色帶着驚駭。
因爲長安城周遭有密密麻麻一片的月人,速度極快的奔襲而來,數量絕對不止一萬兩萬。
八萬
十萬
可能還要更多
來不及想月人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張恨水飛到長安城的東城門外。
他盤膝而坐。
雙腿之上擺放着一把古琴。
他指尖猛地劃過琴絃,靈氣隨着琴音驟然擴散而出。
“噗噗噗”
數裏外,距離最近的百位月人腦袋墜落,但其他月人們悍不畏死的繼續前衝。
其他三個方向的城門,分別有一位打更人坐鎮。
一位用劍。
一位提槍。
還有一位手持巨斧。
“守城”
丑時趙無眠站在城內空中,他聲音若驚雷,灑遍城內每一個角落:
“北城門武者駐守五百人,西城門駐守三百人,東城門一千人”
“王與,你帶百人護住城內普通人。”
“蘇子守住阮嵐”
“守住最後十分鐘,陣法一起非金丹無法破陣”
短短時間,趙無眠一連說出數道指令。
“是”
長安城內武者起步便是八品,早已經歷無數次月人攻城,有條不紊。
即便是那數萬普通人,也沒有絲毫惶恐。而是緊閉門窗,老實呆在家中。
“怎麼回事。”
阮嵐有些慌了:“攻城誰來攻城了”
“月人來了。”
張蘇子面無血色。
她算是自小在長安長大,大大小小的月族攻城也見過至少百次以上,從未遇到超過萬位月人進攻。
這一次的數量。
不是往日的試探性攻城,月族是在發動總攻
“阮嵐,快點構建陣法。”
張蘇子十分緊張開口,一時竟連仙女姐姐都忘記喊了。
“好。”
阮嵐不由加快佈置星光大陣的速度。
只是長安城實在太大了,面積有五十多平方公里,佈置這等大陣,是需要時間的。
她目光下意識看向城外,然後目光有些呆滯。
因爲實在是太慘烈了。
慘烈到讓阮嵐有些反胃,有些想要嘔吐。
在來到長安城之前。
阮嵐對月人瞭解不多,只知道這顆星辰有修士想要入侵地球,華國因此死了不少人。
但當許萬刀口中的故事,變爲近在咫尺的現實時,一切描述都顯得那般悲壯。
城中三千餘位武宗。
在打更人的帶領下分別護住四方城門,而他們面對的則是數十倍於他們的敵人。
密密麻麻的月人殺來。
若不是四位打更人,以及隱藏在暗中的神門境強者同時出手,恐怕一照面,長安城武者的防禦便會崩潰
可縱是如此。
也有十幾位華國武宗慘死城外。
其中一顆人頭還被震飛到了阮嵐腳邊,鮮血甩在她的臉上,帶着溫熱。
那顆腦袋怒睜着雙目,似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