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琴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大嬸已經忍不住替阮萌萌接了話。
緊接着,又有好幾個看不下去的路人站了出來。
“對,人家小姑娘罵得沒錯,你和你媽蠻不講理,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是,你們家那麼惡毒的老太太都被警察同志帶走啦……人家警察都說了,監控全都拍到了,你們居然還好意思在這裏賊喊捉賊!”
“哼,你們都把別人當傻瓜,以爲全世界你們自己聰明啊!我看你跟你們家老太太也差不多,好不到哪去……要不怎麼自己父親不在icu病房裏,還在外面吵架!”
圍觀羣衆,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阮雪琴簡直無地自容。
她還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這樣的臉。
眼見聽到吵鬧聲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阮雪琴也顧不跟阮萌萌算賬了,蒙着臉低着頭,灰溜溜的擠出了人羣。
看見自家姑姑被氣走的模樣,阮萌萌對周圍替自己說話的幾個熱情大嬸投去感激的眼神。
一場鬧劇在衆人的討伐聲結束。
沒熱鬧看了,人羣散去。
厲君御輕拍阮萌萌:“走吧,我們也進去看你爺爺……”
他已經從凌南那裏聽說老爺子的要求,此刻,厲君御跟阮萌萌一樣好。
剛剛醒來的老爺子指明要見他們,究竟是爲了什麼。
*
阮萌萌也跟着厲君御一起做了消毒清潔,換隔離服,走近了無菌病房。
當他們見到老爺子那一刻,阮老爺子的狀態出乎他們意料。
只是,相起身體的狀態,阮老爺子精神表現出的頹勢,纔是讓人驚歎。
老爺子一直是一個樂觀積極的人。
在阮萌萌小時候的記憶裏,她的爺爺堅韌不拔,爲了家庭和生活以及工作,時常在外奔波勞累。
他常常在公司喫住,回家的時間不多,但每次回來看到她們這些小輩,都表現得異常和藹可親。
可不管如何操勞,爺爺從來沒有露出過疲憊,他總是精神抖擻,好像有用不完的勁兒,是不知疲憊的頂樑柱。
後來,哪怕爸爸和姐姐讓他接替公司,讓他退下來養病。
前幾年身體最不好的時候,說他種特別疼的治療,打許多針喫許多藥,爺爺也不曾絕望過。
他的雙眼,雖然因爲年老而渾濁,但卻透着精明的亮,那是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希望的雙眼。
不像現在,黯淡無光,仿若早對這個世界絕望。
阮萌萌看到這樣的老爺子,連呼吸都變輕了。
她一步步走近,走到牀邊,輕輕呼喚:“爺爺……”
剛剛醒來,還需要靠着呼吸機恢復的老爺子,此刻並沒有睡。
他正平躺在牀,臉朝,雙眼放空的看着天花板——沒有閉眼,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但那雙曾經顯得特別有精神的眼珠子,這時候卻灰暗暗,彷彿蒙了一層無形的灰濛濛的霧氣,再也沒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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