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問道無常 >第9章 9、記得呼吸
    時間一天天過去,邱家四口人慢慢從痛失親人的悲哀中緩解過來,現在最令全家人擔心的就是邱哥兒體內的蛇毒,尤其是每到午時發作的腹痛,常常讓邱哥兒面色蒼白,痛苦難當。

    面對兒子的痛苦,邱父只有長吁短嘆的份兒,有時候看邱哥兒實在太痛苦了,他就會病急亂投醫,去村裏、鎮上找不同的大夫,哪怕是遇到遊方郎中也會拉住不放,不斷地詢問根治蛇毒的良方。無奈這些人也都是束手無策,表示愛莫能助。

    邱大壯仍然每天早出晚歸,他雖然並沒有親眼見過弟弟蛇毒發作,不過看到父親愁眉苦臉的樣子,也不由得心焦,但是他又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兒來。有時候看父親實在發愁的樣子就只有對父親說:“爹,你別那麼擔心!我聽鎮上的人說,被毒蛇咬的人都是當時就死了,就算當時不死也落個殘疾!----呸,我這說的什麼呀,其實我是想說,既然弟弟當時都沒死,現在看來也沒落什麼殘疾,那就說明他命大,您想這命大的人還能怕什麼呀?吉人自有天相,您甭擔心了!沒準兒慢慢地自然就好了。”

    邱大壯說這話的時候,邱哥兒就在旁邊,聽哥哥這麼說,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他知道哥哥太過憨厚,只是不大會說話,其實他心裏在乎自己在乎得要命,因此也不和他在言詞上計較,只是說道:“爹,哥,我這段時間每天都按照王道長教我的法兒練功,倒真覺得一天好過一天了。”

    “王道長?就那天來的那個長鬍子老頭?”邱大壯問道,“我記得他,他教的你什麼法兒啊?”

    “他教我呼吸。”邱哥兒說道。

    聽弟弟這麼說,邱大壯笑起來:“呼吸誰不會啊?每個人生下來都會呼吸,如果不會呼吸那人還能活嗎?”

    “他教的呼吸和我們平時的呼吸不一樣。”邱哥兒說道。

    “怎麼個不一樣法?”邱大壯問。

    “這個,就是深吸輕呼。”邱哥兒簡要地說道,“氣息要深長。”

    邱大壯聽了弟弟的話,試着做了幾次:“哎,這玩意兒到底怎麼做啊?我可做不來!”

    “要先心靜纔行。”邱哥兒說道。

    “心靜?我這心哪靜得了啊?滿腦子的鹽鹹醋酸,跑腿掃地打水泡茶!”邱大壯說道,“不過弟啊,既然人家教了你這個法兒,你就按照人家教你的好好練。我看那人不簡單,而且你呀也天生的就不尋常。你想,靈艾都被你找着了,那有多了不起!你不知道,李掌櫃家提起你呀,那都佩服得不得了!還有,咱家的靈艾救了我們李掌櫃的媳婦,他們那個感激勁兒啊,那就別提了!對了,爹,你猜那天李掌櫃媳婦能自己走出來的時候,她對我說啥了?”

    “她能對你說啥?人家是老闆娘,能對你一個小夥計說啥?”邱父吧嗒吧嗒地吸着菸袋鍋兒,心不在焉地說。

    “你說的倒也對,以前她是從來都不正眼看我!可是那天,她能走到店裏來了,看到我的時候,那雙眼睛裏呀都是淚,恨不得當時就掉下來。她對我說:大壯啊,以後你就把我當你親孃吧。”邱大壯學着老闆娘的聲音,忸忸捏捏地說:“爹,你說她是不是佔我便宜啊?她讓我把她當親孃!”

    邱父聽了笑得直拿菸袋桿兒指點邱大壯,“你這個傻小子!她那個年紀和你娘也差不多,怎麼就佔你便宜了?”

    “她怎麼能和我娘比,我娘都多大年紀了,她纔多大啊!”邱大壯說。

    “她家閨女都那麼大了,她可不就是和你娘差不多大。”

    邱父說道,“人家天天養尊處優的,可不就顯得年輕嘛!”

    “哦,這麼說她沒佔我便宜。”邱大壯摸摸腦袋,“我還爲這個生了半天氣呢。那照你說,她這是好話啦?”

    “那當然是好話呀!”邱父微微眯起眼睛,“人家那是感激咱拿靈艾救了她的命!唉,你娘沒有這個福氣!誰讓人家是有福氣的人呢?有福之人不用忙,沒福之人跑斷腸。咱們總不能把好好的靈艾浪費了,卻眼看着她病死了不救吧?唉,救誰不是救啊!”邱父雖然這麼說,但是聲音卻顯得非常的無奈。

    “我想我娘了。”這時雲朵說道,“大哥,你們那個老闆娘再好,她也代替不了咱娘!你可別和她當真!”

    “我怎麼能把人家這話當真呢,我知道,人家那是跟咱客氣!我總不能蹬鼻子上臉啊,還真把自己當人家恩人了?”邱大壯說,“掌櫃的始終是掌櫃的,咱小夥計始終還是小夥計,咱不能不守本分。”

    邱父聽兒子這麼說,又吧嗒吧嗒地吸了幾口煙,把菸袋鍋子在炕沿兒上磕了磕,“嗯,你說的是這個理兒,就是要守本分。”

    這時,只見雲朵低頭想了會兒,又擡起頭來對邱哥兒說道:“對了,二哥,剛纔你說的神仙伯伯教你的呼吸法是怎麼做的了?”

    “你怎麼管道長叫神仙伯伯呢?”想起從山裏回家時就聽到雲朵“神仙伯伯”的叫,邱哥兒問道。

    “哦,就是那天他送靈艾到咱家的時候,你猜他是怎麼來的,我眼看着他從天上飄飄悠悠就下來了。那可不是神仙是什麼?”雲朵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驚奇不已。

    “哦,原來是這樣。”邱哥兒點點頭,本來他就已經看到過王道長從地上直接飛身到山洞中,此時聽雲朵這麼一說,倒也沒覺得太驚奇,“有神通的人大概就是這樣吧。”接着他就把剛纔對哥哥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只見雲朵立刻眨巴着大眼睛,靜靜地吸氣,呼氣,過了一會兒,她咧嘴笑了,“哥,真的不一樣!覺得很舒服,肚臍那兒熱乎乎的!”

    “是嗎?”聽妹妹這麼說,邱大壯驚奇地睜大眼睛:“你也行啊?咦,爹,你怎麼把他們兩個生得那麼聰明,卻單把我生得這麼笨?”

    邱父笑得眯起了眼睛:“那有啥法子?你隨我,你弟弟妹妹隨你們的娘。”他又看看邱哥兒,“哥兒呀,既然你按照道長的法子練着覺得好,那就一定要堅持練啊,這可是救你命的大事,千萬可不敢耽誤!”

    “嗯,爹,我知道了。”邱哥兒答應道。

    其實用不着父親多囑咐,邱哥兒一直每天都堅持練習。他雖然並沒有像父親那樣四處亂投醫地打聽,但是自然知道根本就沒有能根除體內蛇毒的靈藥,眼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王道長教的打坐練功,以期早日排清餘毒。

    這一天,午時過後,不知道打坐了多長時間,邱哥兒緩緩睜開眼睛。此時,小腹之內的疼痛已經消失了,代之的是微微的暖意。感覺到額頭有汗珠輕輕流下來,胸口、後背也都有些溼溼的。想想剛纔,入靜之後就再沒有吐血出來,是比在山洞時和前一段時間都好多了。

    “蛇毒偏寒,所以現在你體內寒氣極盛,最怕的就是寒氣在體內凝聚,發泄不出來。等什麼時候你練功之時有汗流出,那就表示寒氣排出,蛇毒將消,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想起王道長曾這樣說過,現在時令已近中秋,天氣當然比之前涼了許多,卻偏偏練功時有汗流出來,那可不是寒氣發泄出來了麼?想想堅持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等到能夠將蛇毒盡皆排出,邱哥兒不由喜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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