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珂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眼睛裏佈滿紅血絲。
她這時候頭腦是清明的,曾經一幕幕像是過電影一般在腦袋裏回放。
像是做夢,是做夢嗎?
而身體內傳來的劇痛時時刻刻提醒她這不是做夢,都是真的。
她是在船上搖搖欲墜的時候,突然清醒過來,想起曾經的一切。
“使勁啊,你不使勁孩子生不下來,使勁!”醫生催促。
但她不使勁,不想生,甚至都不想活了。
自己居然成了傻子?
還嫁給一個收破爛的男人?
還爲他生孩子?
時雨珂心高氣傲,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很快疼暈過去。
醫生走出產房,拿着手術通知單讓時莜萱簽字:“手術吧,自己生是生不出來了。”
時莜萱在單子上簽字,裏面開始手術。
手術過程中需要輸血,但姐妹倆血型不同。
簡宜寧過來:“我有血漿存在備用血庫裏,用我的。”
時莜萱握住她的手:“謝謝你。”
“謝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欠她的。”
千年人蔘沒用上。
……
海上。
顧志豪被丟在甲板上,喋喋不休:“混蛋,我看走眼了,居然認爲你是好人……”
“閉嘴,再吵就把你丟到海里喂鯊魚。”朱慶祥心煩意亂,總覺得不太妙。
說不上具體原因,反正就很不舒服。
“就吵,我就吵怎麼地?你把我丟到海里你也活不成,我能拽着你一起死更好,也算我爲民除害了……”
顧志豪現在恨透了朱慶祥。
要不是因爲他,自己也不會做那麼多違背良心的事情。
“你有完沒完?”
“沒完,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怕被人說,我偏說,裝的像個好人,心腸卻是黑的,說人話不做人事,下輩子變豬被人喫肉!”
“唔唔。”
他瞪圓眼睛,船艙漏水,一定是的。
顧志豪老家靠在海邊,以前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到船上捉迷藏。
漏水的船是什麼樣的,他比經驗老道的船長懂的都多。
“唔唔,唔唔唔……”
可惜他嘴被堵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使勁發出聲音提醒。
沒人注意他。
人們在船艙裏打牌,喝酒,行酒令的聲音很大聲,大的甚至能蓋過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音。
海風像是刀子一樣割到臉上,冷颼颼的痛。
他急出一頭汗,四處看尋找能逃生的機會。
這時,海面上冒出一個人!
穿着潛水服的人,看不清他長什麼樣,但這人衝他招手,讓他下去。
顧志豪猶豫着不敢跳,潛水人比劃一個七的手勢,這次他不在猶豫,挪到邊上——“咚!”一頭扎進大海里。
醫院。
手術室。
醫生從裏面出來,疲憊的摘下口罩:“母子平安。”
“謝謝。”時莜萱鬆口氣。
孩子早產,送進新生兒箱。
時雨珂打了麻藥還沒醒過來,被推進病房休息。
這時候,老七和顧志豪匆匆趕到。
他渾身上下溼漉漉的,還滴着水滴沾滿泥沙,連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
急切道:“二妹,我老婆和孩子怎麼樣了?”
時莜萱沒好氣道:“死了,一屍兩命!”
這是氣話,但他沒聽出來。
顧志豪頹然跌坐在地上,放聲哭嚎:“雨珂我對不起你啊,兒子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們啊,你們等等我,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