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漫沉默了幾秒,果斷搖頭,“不追,去藥店問問。”
看這陣仗,多是紀玥已經發現了她,那就沒有追的必要。
“明智,英明。”羅笑長地舒了口氣,朝她豎大拇指,“乖漫漫,你救了我的命了。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看過黃曆,我就不能往東南方向去。我今年命犯太歲,就得注意這些。要不是爲了你,我早就跳車逃命了。”
“膽小如鼠。”郭瑩白了她一眼,跟着陸漫漫往藥店走射。
羅笑跳下車,小聲嘀咕,“你們知道什麼,風水大師說了,我今年有大凶之事,只要平安撐過今年,我以後都大富大貴。我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什麼風水大師,都是騙子。”陸漫漫隨口說道。
“風水大師可靈了,這黎水城裏有一半貴婦商賈都找他去算命。紀桐每年見她四次呢。”羅笑撒開五指,神祕兮兮地說道:“一次,這個數。”
“五千?”郭瑩問道礬。
“基本門檻費五萬!若想得到他的提點,就得再加。”羅笑瞥她一眼,連連搖動五指,“你想想,這個人該多有錢。”
“你怎麼知道紀桐會去?”陸漫漫腳步頓了頓。
“我看到過啊。”羅笑抱着雙臂,邁進了藥店的大門,“我一年頂多敢去一次,她啊,四次。”
陸漫漫原地站了幾秒,跟着她走了進去。
紀玥買的就是普通的跌打藥,陸漫漫一看就明白了,她確實是被發現了。
“我們打草驚蛇了嗎?”郭瑩小聲問道。
“她已經沉不住氣了,逼她一下也好。”陸漫漫把藥放回去,平靜地說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怎麼也沒想到紀玥是條眼睛鏡。”羅笑搖着頭,順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盒零度,晃了晃說道:“若真是她害你,你應該喂她喫上一肚子這個。”
“別亂說了。”陸漫漫看了一眼羅笑,小聲說道。
“我不會說的。”羅笑擰眉,嘀咕道:“我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嗎?”
“怕你一時得意,胡扯出去了。”陸漫漫提醒道。
“保證把嘴縫上拉鍊。”羅笑二指捏住,往嘴上飛快地一滑,笑着說道。
陸漫漫不是不相信她,但羅笑脾氣也急,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被別人一刺激,說漏嘴也有可能。
外面車來車往,陸漫漫看着滿天華燈,忍不住地想,人真能那樣壞嗎?
紀玥回到家裏,反手關上門,閉着眼睛在門口站了會兒,踢掉了鞋子,大步往臥室走。
她的家非常乾淨,幾名傭人每天不停地打掃,任何東西上都不能看到半點灰塵。
“這裏有灰啊!”她突然停下腳步,眉頭緊鎖,指着一隻花瓶大聲說道。
一名傭人快步跑過來,用抹布在花瓶上仔細擦了好幾遍,擡頭看她,“擦好了,太太。”
“要仔細點。”紀玥看了她一眼,快步走進了臥室。
鬱淮安很少回來,但臥室的牆上還是掛着她和鬱淮安的巨幅結婚照。她看了一會兒結婚照,倒在了牀上。
“太太,粥。”又有一名傭人進來,把一碗參粥放到牀頭櫃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臉色。
紀玥沒動,輕輕地說:“你們今晚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呆着。”
紀玥聽到了她細小的吐氣聲,猛地睜開眼睛,盯着傭人問:“怎麼,我很可怕嗎?”
“太太這些天心情不太好,需要放鬆放鬆。”傭人趕緊解釋道。
“放鬆……”紀玥又閉上了眼睛,冷冷地說道:“你們回去吧。”
傭人連吐氣都不敢大聲了,輕手輕腳地退出她的房間,招呼上其她三人,匆匆離開。
別墅裏安靜得像無人之地。
紀玥一個人躺了一會兒,打開了保險櫃,拿出一疊照片,一張一張的看。
二十年前,她那麼年輕,斯蒼城也是,紀桐也是。他們三個一起出遊,蔥綠的山林裏,紀桐一個人走到了前面,斯蒼城把她拉到大樹後親吻她,還給她拍了這張照片。她抱着樹,一半臉藏在樹後,羞澀又幸福地笑。
她從來沒覺得和斯蒼城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她生命裏的每一件事,都不如紀桐,只有這一件,斯蒼城愛她,讓她覺得可以抵消一切紀桐得到的東西。
但是,愛情敵不過歲月,斯蒼城的愛情終是淡了,漸漸不存在了。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然後捏住了照片,用力撕成了兩半。
“見鬼去吧。”她咬着牙,顫聲說道:“我要得到OT,我一定要OT。”
她擦掉眼淚,飛快地拿出紙筆,開始寫東西……
印泥像血,豔得刺眼。她拿出印章,
在紙的最後一頁,工工整整地蓋上了章。上面兩個字:紀桐。
她的視線挪到最上面一行字:授權書
她等着字跡幹掉,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從小跟着紀桐走來走去,紀桐學什麼她就學什麼,紀桐的字,她能覺得一筆不差。更何況紀桐從來不防她,紀桐所有的櫃子她都能打開,紀桐所有的東西她都能拿得到。一枚印章算什麼?
她把薄薄的紙布放進文件袋,封好,再蓋上印章。
“OT是我的,不要和我搶。”她小聲說完,躺到了牀上。
就算陸漫漫發現了又怎麼樣呢?她有遺囑在手,紀深爵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叮叮……她的手機響了,她躺了一會兒纔過去看手機。這是她的備用手機,發來的是消息。詢問小媛怎麼處理,她在發高燒。
“喂點藥也不會嗎?”她煩躁地回了一句消息,把手機丟開。
“她不肯吃藥。”那邊又回了過來。
“把嘴撬開,灌進去。”她臉上浮出一絲憤怒的潮紅,手指在屏幕上用力地戳。
“撬了,牙掉了一顆。”過7;150838099433546了會兒,那邊發來消息。
“蠢貨,蠢貨,蠢貨。死了就埋了。”紀玥連打三次,重重地把手機丟開。她哧呼地喘了會兒氣,又把手機抓起來,飛快地打了一句話,“找人給她打針,我現在過來看看。”
她匆匆鎖好東西,換了一身衣服,走另一部電梯去了車庫,開了另一輛車,飛快地離開了小區。
小媛被她關在離紀桐家不遠的一處小區裏。醫院的監控只拍到小媛被陌生人帶上了車,一路上的監控也只拍到車往紀桐家的方向開過來了。這附近的監控有個盲區,在那裏,她安排人把孩子換了一輛車,送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