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件大禮。”許琥珀看着陸漫漫,輕輕地說了一句。
陸漫漫的臉紅了紅。
她明白許琥珀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是羅戰的店,四處都有攝像頭,羅戰怎麼可能不知道混進來了紀媽媽和陸漫漫?羅戰能讓她們平安無事,也能讓她們萬劫不復。這些人,和電影電視裏演的那些角色比起來,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誰不想把這世界看得更美好簡單一點呢?
紀媽媽就在門口等他們,羅戰遠遠站在走廊另一頭,笑容滿面地和許衡說話,似乎並不避諱和許衡一起出現。
走廊兩邊站着兩排身着白襯衣,帶着粉藍色領帶的男子。長得眉清目秀,英姿挺拔,不是那些小嘍嘍,倒像是些學生會。
看到紀深爵出來了,羅戰揮了揮手,走廊上頓時響起了整齊的聲音。
“紀總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陸漫漫扭頭看了一眼,許衡正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走過來。
她擰了擰眉,快步跟上了紀深爵的腳步。
下了樓,紀媽媽已經不知所蹤。
“人呢?”紀深爵惱火地問道。
“她說要回山莊靜一靜,說不要讓你過去。”保鏢一臉爲難地看着紀深爵。
“媽媽說,她覺得見過許衡,可能真認出來了。”
“認出來了還讓她一個人走?”紀深爵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用力拉開車門,疾馳而去。
陸漫漫楞了幾秒,上了自己的車。
看來今天不用去慶祝生日了,她退掉的餐檯,開着車,慢吞吞往家的方向開。
安婭不在,她報了中文班,去學習了。
陸漫漫換了鞋,拿了灑水壺,推開了露臺的門。
紀媽媽居然在!
她捧着一盆蘭花,呆呆地看着遠方,神情寂寞悲傷。
“媽?”陸漫漫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聲。
紀媽媽抖了一下,飛快地扭頭看向陸漫漫。
“哦……”紀媽媽放下花盆,擦了擦眼睛。
“紀深爵發脾氣了?他以爲你回山莊了……沒找到你嗎?”陸漫漫小聲問道。
“沒有。”紀媽媽搖了搖頭,啞聲說道:“他打電|話,我就往這裏來了。不想和他起衝突。”
“今天這是怎麼了?”陸漫漫走到她身邊,擔憂地看着她。
紀媽媽撫着蘭花綠油油的葉片,輕輕地嘆息:“我想到振南爸了。”
陸漫漫記得紀深爵說過,振南爸去找幾個孩子的時候,和紀媽媽相處非常好,兩個人有了真感情。
“那天,振南爸說他會來赴約。我等了一晚上,他沒來……再也沒來找過我了。”紀媽媽擰了擰眉,抱着雙臂,慢步走向露臺一角的搖椅。
“您一輩子沒結婚,就是爲了紀念他嗎?”陸漫漫輕聲問道。
紀媽媽怔了片刻,小聲說:“人一輩子能有這麼一次,夠了。多一次,都沒力氣。”
陸漫漫凝視着她,心裏頭有些難受。
她和紀深爵還是忽略了紀媽媽的感受。紀媽媽這輩子愛過兩個男人,一個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投進了陸漫漫的懷抱。她孤單,寂寞,連說話的人也沒有。紀媽媽喜歡趙婧妃那樣的女孩子,無非是趙婧妃能讓她感覺到溫暖可靠,沒有距離感。紀媽媽覺得趙婧妃在這裏,她不會被紀深爵和趙婧妃拋棄。而她陸漫漫不行,陸漫漫把紀深爵的心佔滿了,紀媽媽使勁地想爭回來一點半點,卻越爭越傷心。
陸漫漫走過去,蹲到她的面前,手搭在她的膝蓋上,小聲說:“媽,對不起。我們別賭氣了,既然我們進了一家門,吃了一鍋飯,蹲了一個櫃子,愛了同一個男人,那我們就好好地愛下去。”
紀媽媽搖了搖頭,小聲說:“愛什麼愛啊,你自己愛吧。他那樣的臭石頭,你願意撿就撿,我不要了。”
“行,我撿了!他再臭也是孩子的石頭爸。您坐會兒,我做飯去。”陸漫漫站了起來,微笑着說道。
紀媽媽沉默了一會兒,搖頭,“不要做飯,你去和深爵去外面喫好。你別說我在家裏,我想靜會兒。”
“但是他擔心你……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裏。”陸漫漫遲疑了一會兒,小聲說道。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這年紀了,生死無畏。”紀媽媽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道:“你去吧。”
“媽,我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吧。”陸漫漫打起精神,拖起了她的手,笑着說:“往事就讓它過去,走,我們出去喫飯。不帶紀深爵,他愛使臉色!就我們兩個去。先喫飯,再去做美容,然後去K歌……”
“像話嗎?”紀媽媽瞟她一眼,不肯起來。
“你看紀深爵他還按摩呢!我們也去。”陸漫漫又拽了兩下,沒能把紀媽
媽拽動。
“我沒力氣,走不動。”紀媽媽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走啦,走啦,我揹你還不行嗎?”陸漫漫把她拽起來,彎着腰,拍自己的背,“快來,我能揹你。”
“你有這能耐!”紀媽媽索性站起來,往陸漫漫身上一撲。
陸漫漫居然把她背起來了!
紀媽媽瘦!她都懷疑紀媽媽有沒有九十斤。
而陸7;150838099433546漫漫抱孩子幾年,力氣漲了不少。
她揹着紀媽媽,快步奔向了大門。
“放我下來。”紀媽媽不好意思了,拍拍她的背,小聲說:“我又沒有癱掉,我自己走。”
“就快到了。”陸漫漫一路狂奔,衝向電梯。
她穿着高跟鞋呢,一腳踢在了電梯前面卷角的地毯上,紀媽媽被碰得腦袋發脹,腦子裏嗡嗡直響,額角上起了一個紅通通的大包。
“哎喲我的天啦,陸漫漫,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嗎?”她揉着腦門,惱火地罵道。
陸漫漫趕緊把她放下來,窘迫地看着她,小聲道歉,“媽,對不起啊。”
“哎,本來就記心不好了,你這一撞,什麼都不記得了。”紀媽媽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
“我等下幫你買藥擦擦。”陸漫漫吐了吐舌尖,往她額角上的大包上揉了兩下。
“行了,你給我擦藥,還不知道會不會把藥倒我眼睛裏去,你要禍害,就去禍害我那個不爭氣要拋棄老媽的兒子,別禍害我了。”紀媽媽點了點她的眉心,長長地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