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凰歌聞言,訕訕一笑,道:“巧了,本宮也要出去辦事兒,國師可要一起去?”
她原本是客氣一下,誰知話音未落,便聽得蕭景辰道:“既是如此,那就一起吧。”
於是,趙凰歌便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上了蕭景辰的馬車。
直到馬車啓動之後,趙凰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啊,她又沒有說自己要去哪兒辦事兒,怎麼就應承下來跟蕭景辰一起了呢!
她在心中懊惱自己這腦子越發的不夠用,反倒是蕭景辰的神情雖淡淡的,但卻能感覺到周身的氣場十分愉悅。
甚至在趙凰歌偷眼看過來的時候,還能面帶調侃的問她:“公主看什麼,可是哪裏不舒服?”
趙凰歌倒是舒服的很,只是……不大方便。
畢竟她要去見的是蕭山,而蕭山麼,雖然與蕭景辰是同家的人,卻未必就願意相見。
因此在聽得蕭景辰的話之後,趙凰歌便有些心虛,她不能說實話,只嘿然一笑,絞盡腦汁的尋找着藉口:“唔,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咱們大抵是不順路的。”
聽得趙凰歌這話,蕭景辰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對方笑的心虛的模樣,倒是有些瞭然。
只是那說出的話,卻讓趙凰歌有些跳腳:“無妨,公主想去哪裏,貧僧送你便是,反正,我的事兒不着急。”
他原本的確出宮有事兒的,不過現在瞧見了趙凰歌,倒是覺得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
哪兒還有什麼比趙凰歌更重要的?
蕭景辰這話一出,趙凰歌越發有些心慌,她咬了咬脣,試圖再尋找別的藉口,可惜這腦子也不知怎麼的,瞧見外人的時候尚且靈光的很,眼前人換了蕭景辰,便讓她有些口乾舌燥,說話都不利索了。
直到馬車在一處停下的時候,趙凰歌都沒找出來像樣的藉口。
反倒是蕭景辰先下了馬車:“貧僧方纔想了想,我的事情還是有些着急的,公主若是不介意,不如貧僧先將你送到這兒吧。”
馬車停在了街邊,入目皆是繁華,且他讓人停下的道路四通八達,不管去哪裏都方便,顯然是蕭景辰選出來,爲了方便趙凰歌的路。
趙凰歌只看了一眼便明白過來,越發有些心裏不是滋味兒,若不是要去見蕭山,她也不會這樣糊弄蕭景辰。
她心中有些愧疚,臉上的笑容便帶着些糾結:“唔,勞煩國師了,其實……本宮是去見師父的,今日時候特殊,所以……”
小姑娘這話說的吞吞吐吐,蕭景辰卻是有些詫異,他瞧出了趙凰歌的不願意,所以故意將車停在這裏的,雖然言語上戲弄了她,但行動上卻不打算爲難她半分。
誰知道,她倒是先將事情都給說了。
他失笑,聲音也溫和了下來:“公主無需如此,既是要去見長輩,便快些去吧,莫要耽誤了時辰。”
得了這話,趙凰歌又悄悄地打量蕭景辰,待得確認了他真的沒有生氣之後,這才重重的一點頭,笑着下了馬車。
蕭景辰去扶趙凰歌,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兒,順着她目光看去,卻聽得趙凰歌先道:“啊,國師,我突然想到……”
她說話的時候,便要拽着蕭景辰回頭,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已然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公主怎麼在此?”
男人聲音格外沉穩,而那熟悉程度,更是讓趙凰歌忍不住掩面。
是蕭山。
怎麼好巧不巧的,就在外面遇到了師父?!
因着角度的遮擋,蕭山並沒有看到她身邊的趙凰歌。
他先叫了一聲,然而話音未落,他也微微一怔。
無他,蕭景辰的裝扮,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百姓們興許會將他當做尋常的僧人,可只要在朝中有官職的,都可以認出來他衣服上特殊的紋路,乃是北越國師的專屬。
蕭山開了口,再想避讓開來也難了,倒是趙凰歌迅速的反應過來,卻是先鬆開了蕭景辰的手,走過去笑道:“師父,好巧呀,您這是來買酒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又藉着蕭景辰看不到的角度,衝着蕭山使眼色。
蕭景辰沒有見過他,也未必就能將人給認出來,只要這會兒他跟着自己走了,想來蕭景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會是二十多年前就被驅趕出府、逐出家譜的小叔叔。
然而她想的太簡單了。
因爲不等趙凰歌將人拉走,蕭景辰便先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蕭……先生,久仰。”
蕭景辰一開口,趙凰歌心頭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看蕭景辰,卻見對方眼中的試探和疑惑。
雖然他神情複雜,倒是半點不帶惡意。
趙凰歌這才放心了幾分,旋即便聽得蕭山淡淡道:“國師,久仰。”
對於蕭景辰將自己認出來的事情,他半點都不意外。畢竟,他與蕭景辰,同爲北越皇室的一把刀。
雖說他這一把刀已經被丟棄多年,就連生養他的蕭家都將他放棄了,可是皇室對於每一個刀的來龍去脈,都會寫的清清楚楚。
蕭景辰必然看過他的資料,這一點,蕭山半分都不懷疑。
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火光與廝殺。
而後,卻又各自收回了眸子,神情再平和不過。
趙凰歌自然也感覺到了,她第一反應便是擋在二人面前,而後看向蕭景辰,輕笑道:“國師,本宮得去師父那裏,便先不叨擾你了,晚些時候回宮,再與國師一同暢飲可好?”
晚上的時候,宮中還有夜宴呢,蕭景辰雖然是國師,可是這樣的場合他也是避讓不開的。
但現下趙凰歌這姿態,卻是擺明了不要護着蕭山,蕭景辰心知肚明,不知怎的,心裏倒是開始咕嚕嚕的冒出了些酸水兒來,虧得他面上還能維持着客套的笑,只道:“也好,公主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