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1911再造中華 >第532章 戰火重燃1
    中俄兩國在外交層面的交鋒漸趨白熱化,而在遙遠的北國冰城,卻依然一片平靜。

    此時的冰城哈爾濱依然是寒風刺骨,穿城而過的松花江幾乎從江面一直凍到江底,離解凍還遠着呢。不過跟隆冬時節相比,天氣已經暖和多了,熬過了寒冬的人們,慢慢的開始張羅新的一年的生計了。

    一直以來,哈爾濱都人煙荒蕪,雖然擁有肥沃而遼闊的平原,但因爲太冷了,難以生存,所以很少會有人願意到這個鬼地方去定居。清朝一直以來都把這裏當成流放犯人的地方,當然,也會在這裏駐紮一些軍隊,但不到萬不得已,正經人是絕對不會到這種冷到尿頂人的鬼地方來自討苦喫的。後來隨着人口膨脹,土地問題越來越突出,開始有一些人爲了生計不得不向黑龍江挺進,在這裏形成了一個個村落、鎮子,靠種大豆高粱爲生,閒暇時再去打獵獲取一些肉食皮毛補貼家用,日子過得倒還湊合。

    直到中東鐵路修通,哈爾濱才迎來了大發展。由於其豐饒的物產和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哈爾濱很快就成了北滿的經濟中心,大批關內移民和外國商人蜂涌而來,工廠、商店雨後春筍般冒出,列國也紛紛在這裏開設商埠和使館……到1910年的時候,哈爾濱已經成爲國際商埠,有三十三個國家、16萬外國僑民聚集在這裏,十九個國家在這裏開設領事館,這座城市真的騰飛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這座城市欣欣向榮的時候,一場可怕的鼠疫幾乎將這裏變成了死城。那是一場極其可怕的瘟疫,一旦感染,死亡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伍連德博士在日記中寫道:“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病毒,一切藥物對它都不起作用……病人一旦感染,短短几天內整個肺就完全爛掉了,無藥可醫……”爲了防止病毒擴散,清政府在伍連德博士的建議下采取了嚴厲的封城措施,並且將來不及掩埋的屍體集中焚化,那火光,十幾公里外都能看見。

    萬幸的是,由於採取措施得當,哈爾濱最終從毀滅的邊緣掙扎回來,以10000多人死亡的慘痛代價戰勝了鼠疫。只是這場鼠疫給這座城市造成的打擊實行太過沉重,疫情結束後很多外國商人和僑民紛紛離開,生怕瘟疫捲土重來。大量外國僑民和商人撤離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大量商鋪關門,昔日繁華的街道頓時變得冷清了。

    但中國老百姓沒有走,這是他們的家,離開了這裏他們就成了無根的浮萍,除非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否則他們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家園。

    哈爾濱火車站。

    一羣身材高大、衣衫破舊的漢子在寒風中瑟縮着,眼巴巴的望着鐵路遠方,盼望着有列車入站。他們都是靠在火車站出賣力氣討生活的搬運工,每天都要到火車站來守着,火車入站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如果來的是客運列車,他們可以幫那些紳士、闊太太搬運行李討幾個錢,如果來的是貨運列車……一火車的貨物夠他們搬好幾天呢!也就是說,來一列貨運列車,他們幾天都不怕找不到活幹了。

    只可惜,最近一個月來,往來的列車越來越少了,這些靠鐵路討生活的窮苦漢子一天甚至連續幾天都找不到活幹。這是因爲中國與俄國在軍事和外交上的激烈交鋒導致北滿地區的經濟活動幾乎停擺,這條往日列車往來不絕的鐵路突然蕭條下去,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大家都很茫然,也很無奈。

    眼巴巴的等了半天也沒見有列車過來,他們都嘀咕起來了:

    “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進站的列車越來越少了?”

    “對啊,往年這個時候一天進站的列車少說也有十幾列,現在幾天都等不來一列了,真是見了鬼了!”

    “聽說海拉爾那邊正在打仗,鐵路被載斷了……”

    “怎麼搞的,好好的又打起來了?”

    “誰知道呢?反正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咱們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說得好像以前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似的……”

    正嘀咕着,一大隊俄軍走了過來,領頭的軍官瞪着他們,神情兇怒,嘰哩咕嚕一通亂叫,充當翻譯的那個中國人狐假虎威,惡聲惡氣的叫:“你們這幫窮鬼,呆在這裏幹嘛?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哈爾濱戒嚴了嗎,居然還敢跑到火車站來閒逛?都不想活了是吧?趕緊滾回家裏老老實實呆着,不然的話把你們通通都抓起來槍斃!”

    工頭見勢不妙,趕緊上去陪着笑臉說:“那個……爺,你們行行好,我們都是本分的苦力,只想在火車站上找點活幹,掙幾個小錢買飯喫,不會有什麼壞心眼的……”

    不等俄國軍官開口,翻譯便冷哼一聲,說:“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們中間有沒有日本人或者打扮人的奸細?這段時間已經在鐵路上揪出了好多這樣的奸細,通通都給絞死了,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回家裏呆着,別出來亂跑!”

    工人們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有人甚至握緊了拳頭。

    前些天駐紮在哈爾濱的俄國護路隊突然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了哈爾濱的火車站郵電局、電報大樓等等設施,幾乎掐斷了哈爾濱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方式,隨後宣佈在哈爾濱實施戒嚴。戒嚴期間,所有哈爾濱市民都必須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未經允許,不得出門,違令者將會被逮捕。當然嘍,俄國人一大缺點就是粗心大意,做什麼事情都是隨心所欲,指望他們嚴格的實施戒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能跟他們搞好關係,請他們喝幾杯酒或者送一些比較稀奇的玩意買通他們,還是可以出來活動的。比如說工頭就用兩瓶烈酒買通了一名俄國軍官,在他的點頭之下,工頭可以帶着自己手下的工人像往常一樣跑到火車站來等活幹。只不過他們運氣不好,等了好幾天沒有等來滿載貨物的列車,反倒等來了凶神惡煞的護路隊。

    按照戒嚴令,這些工人確實應該趕緊回家,待在家裏不要出門,老老實實的等到戒嚴結束。可問題是他們都是幹一天活纔有一天飯喫的,手頭上根本沒有什麼積蓄,戒嚴令一下,整個城市的商業活動全部停擺,他們一天兩頓飯都沒了着落,只能餓肚子了。他們可是把最後一點錢都拿出來了,給工頭買了兩瓶好酒去買通了一名俄國軍官,換來了可以到火車站去等活幹的特權。現在這個狗翻譯居然要把這一份來之不易的特權收回去,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回家裏等着餓死,這樣他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沒法忍也得忍,面對那黑洞洞的槍口,這些手無寸鐵的工人最終也只能選擇屈服,垂頭喪氣的離開火車站各自回家。看着他們那失魂落魄的背影,俄軍士兵轟堂大笑,好像看到了什麼特別好玩的事情似的。那猖狂的笑聲像一根根鋼針,直往工人們的心窩裏戳,戳的他的整顆心都疼了,有人想回頭跟着幫傢伙理論,但是被工頭攔住。在這個城市生活的人哪個不知道俄國人根本就不講道理的,去跟他們理論?那純粹就是嫌命長了。

    一名工人捂着餓的咕咕叫的肚子,痛苦的問工頭:“頭,我們怎麼辦啊?家裏一顆米都沒有了,又不能出來找活幹,難道我們就這樣老老實實的躲在家裏等着餓死嗎?”

    工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再忍忍吧,沒準過幾天就有轉機了。”

    工人們都是苦笑。轉機?戒嚴都實施了好幾天了,短時間之內壓根就看不到半點能結束的跡象,看這勢頭哪怕他們全部都餓死了,也等不來轉機。

    工頭極力安撫住這些工人,帶着他們慢慢走遠。走到俄國士兵看不到的角落後,他纔回過頭去,衝着火車站那邊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憤怒的咒罵着:“一幫畜生,你們就囂張好了,老天爺早晚會收了你們!”

    老天爺會不會收這些俄國人不知道,但李思明肯定會收了他們。

    那些被工人們失魂落魄的背影逗樂了,哈哈大笑的俄國士兵並不知道,就在他們在這座城市作威作福的時候,在松原方向,一支大軍正頂着刺骨的寒風朝着哈爾濱艱難的跋涉。

    松原一帶沼澤密佈,河流縱橫,大軍難以通行。不過現在天寒地凍的,別說沼澤了,連湖泊都從湖面一直凍到了湖底,往日那能在不動聲色之間就把一頭牛一口吞下的沼澤地,現在給凍得跟鐵板一樣硬,到處都可以行車走人。那支大軍戴着狗皮帽,牽着戰馬,趕着馬車,用挽馬拖拽着沉重的火炮,頂着刺骨的寒風一路北上,直撲哈爾濱而來。

    俄軍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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