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前方的路段出現了大面積塌方,下面是幾十米的懸崖,按照當下的速度,靈車一定會衝進去的,到時候必然落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我大喊一聲:“快點踩剎車,踩到底。”
“他媽的,已經踩到底了,速度太快根本剎不住。”馮金牙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連擦拭都來不及,精力全部集中在駕駛上。
然而,靈車的慣性太大,即便是剎車踩到底,依然在路上急速滑行。
“金牙,趕緊跳車保命。”我對馮金牙大喊一聲,伸手去解安全帶,不料平時非常寬鬆的安全帶,此刻卻成爲了緊箍咒,牢牢地將我固定在座椅上。
我越是掙扎,安全帶竟然變得越緊。
“跳個屁車,車門子都打不開了,好像焊死了!”馮金牙擡腳對着車門猛踹,發出哐哐的聲響,但車門紋絲未動,猶如一道石牆。
眼前的情況,不禁讓我浮想翩翩,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從剛纔的黑霧開始,我們就進入了陷阱,應該是有陰靈想要我們的性命。
我快速唸了幾遍阿彌陀佛,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不禁怒吼一聲:“哪路神靈這麼跟我們過不去,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告訴我們,只要能做到的絕對不推辭……”
馮金牙比我更急躁,罵道:“我的親兄弟誒,都什麼時候了,說這些有啥用,是不是剛纔的黃大仙想要我們的性命,然後投胎轉世?”
我急切地迴應道:“不可能,我已經成全它了,它不會再害我們,黃大仙是很講信譽的。”
靈車依然沒有停止,繼續在路面上滑行,並且速度有增無減。
“姑奶奶誒,是不是你顯靈了,這是何必呢?該不是怪我扎你一針吧,只要你收了神通,咱們凡事好商量。”馮金牙轉過身,對着身後的藏屍箱,雙手合十叩拜一番。
話音剛落,靈車猛地停下了,我抹一把額頭的汗珠,感嘆道:“好嘛,還真是她在作怪,感謝不殺之恩,以後每年的清明,我和金牙都會去祭拜你。”
馮金牙也打算表一下態,結果還沒開口,靈車又開始向前滑行,速度變得更快。
塌方位置距離靈車只有三兩米遠,我和馮金牙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只能聽天由命了,在心中期待一會死的時候可以痛快點,最好一下死過去,千萬彆扭斷胳膊腿活活疼死。
幾秒後,我感到身體產生了強烈的失重感,我推測靈車已經飛了起來,接下來就是急速墜落,然後在懸崖上翻滾,直至把我們摔成七零八碎。
砰……
靈車落地了,我和馮金牙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彼此還活着,靈車沒有墜入山谷,而是正常行駛在路上。
馮金牙語無倫次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剛纔……是幻覺嗎?”
“絕不可能是幻覺,你看後面!”我指着靈車反光鏡,後面的塌方依然存在,並且比剛剛大了很多。
“怪嘞,難不成咱們是飛過來的?那也不對呀,塌方面積足足有七八米,這輛破車跑起來都費勁,更別提飛了。”馮金牙自言自語道。
最後,我們兩人的目光移向了靈車後面的藏屍箱。
我們都認爲是吳翠麗放了我們一條生路,或者說跟我們開了一個驚魂的玩笑。
當我們回過頭時,卻在車前方看到了剛纔的黃鼠狼,它正咧着嘴衝我們發出詭異的笑。
“等會兒,到底是黃大仙幫了我們,還是女屍顯靈?”馮金牙張大嘴巴,眉頭緊鎖。
我想了想,說:“不好說,可能都幫了,也可能都沒幫,這些都不重要了,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馮金牙踩一腳油門,靈車繼續前行。
我點燃一支菸,靜靜回憶剛纔的一幕,輕聲道:“應該是黃大仙幫了我們。”
“判斷依據呢?”馮金牙問道。
“你堅定的認爲它是在報恩對吧。”
“當然,一來我們沒有得罪它,二來如果黃大仙想要報復我們,咱倆必死無疑,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
“什麼?”
“黃大仙使壞,殺盡祖孫三代。”我抽了一大口煙,吸入肺中,體會了許久纔將其吐出。
在菸草的刺激下,我的頭腦變得極度亢奮,睡意全無。
馮金牙又點燃了三炷檀香,嘀咕道:“走夜路免不了撞邪,興許剛纔是哪路神仙故意難爲我們呢,也罷,能活着過關就好。”
我點頭道:“是啊,能過關活着就好,不說了,抓緊趕路吧。”
說完這話,我雙手合十對着車廂後面作揖。
咚咚……
藏屍箱內發出異響,好像有人在用手敲擊鐵板,瞬間我的心提了起來。
這一次,馮金牙也聽到了,低聲道:“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後面的姑奶奶忍一忍,馬上就到你的新家了。”
然後,敲擊聲並未停止,並且有逐漸增大的趨勢。
我掐滅菸頭,將針筒和裝有符水的瓶子握在手中,準備再給她來一針,上一針打完後,安靜了一路,估計打完這針就能撐到目的地了。
馮金牙看懂了我的心思,一腳急剎將靈車停住。
可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靈車停下後,敲擊聲卻消失了。
“得嘞,這是跟你玩躲貓貓呢,還打針嗎?”馮金牙有些哭笑不得。
我拿着針筒,一時間沒了主意,側耳傾聽後面的動靜。
然而,一片安靜。
我對馮金牙打了一個手勢,他掛上檔,繼續開車。
結果沒開出幾百米,咚咚聲再次傳來。
這一次我怒了,拿起針筒,準備跳下車給女屍來一針,可當我跳下車後,敲擊聲又消失了。
馮金牙竟然笑着對我調侃:“兄弟,你到底打不打針,打的話就麻利的,不打的話就老實在車上待着,大概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忍一忍到了芙蓉山莊再說吧。”
“那就到了再說吧。”我往座椅上一靠,眼前浮現出吳翠麗圓滾滾的肚皮。
大概十一點左右,靈車經過一路顛簸,總算到達了芙蓉山莊墓地。
由於顛的時間太長,我身上的骨頭已經變得酥軟,剛跳下車的時候,差點倒在地上。
馮金牙扭動着腰身,骨頭髮出咔嚓的聲響。
“金牙,你不是說有接應的人嗎?”我用針筒吸了足足一管子的符水,打算再給女屍來一針。
馮金牙打着手電,環顧四周,只有幾座孤零零的墓碑,孤獨而淒涼。
“興許正在來的路上吧,館長說有人接應,應該會有的,畢竟他對車上這位比較上心,哪能會耍我們呢!”
我擡手拍了拍靈車的後門,示意馮金牙將其打開。
馮金牙疑惑道:“不用打針了吧,都到站了。”
“還是再來一針吧,不然心裏不踏實。”我纔不願給這件事留下隱患。
很多事情都證明的一個道理,越是怕麻煩,往往到了最後越麻煩,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次把事情做好,省得以後再出亂子。
馮金牙打開車門,將裏面的屍體箱拉出來,吳翠麗的肚皮更加圓潤了,和八九個月的孕婦相當。
“我滴個乖乖,這是馬上要生了嗎?”馮金牙感嘆道。
“往後站,我再給她來一針。”我緊握針筒,掄起膀子,直接朝吳翠麗的肚皮扎去。
不曾想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針頭在接觸到肚皮時,竟然變彎了。
“好嘛,這肚皮比石頭還硬,裏面是懷了個孫猴子嗎?”
馮金牙伸手要摸女屍的肚皮,被我一把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