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禿子擺擺手:“不着急,等燒完殭屍的殘骸再說也不遲。”
黑疤把長毛殭屍堆在一起,倒上半桶汽油點燃。
熊熊烈火燒得殭屍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筋骨在烈火中翻滾扭曲。
濃煙伴着腥臭味撲鼻而來,逼得大家又後退了幾步。
“哼,看你燒人太麻煩了。”孫禿子感嘆一句,轉頭向靈車走去。
我拖着傷腿跟了上去:“禿爺,你去哪啊,我這腿怎麼辦?”
孫禿子繼續前行,走到靈車旁邊,淡淡地說:“除了他,沒人能治得了。”
“他是誰?不會是徐半瞎吧?”我十分詫異的盯着孫禿子。
孫禿子默不作聲,微微點頭。
我驚愕道:“又是他,算是甩不開了。”
孫禿子搖頭冷笑:“呵呵,現在明白我剛纔話的意思了吧。”
我沒搭理孫禿子,目光轉向了車上的兩具女屍,其中那位剛死的姑娘,猶如睡着了一般,安詳而動人。
孫禿子掏出一張靈符,在空中兜轉一下,瞬間自燃,然後把灰燼攪拌到酒碗中,正要往姑娘嘴裏灌,劉法醫和黑疤匆匆趕了過來。
劉法醫托着記事本,問道:“今天的記錄怎麼寫?總不能大戰殭屍吧?”
黑疤面露難色,想了幾秒,迴應道:“就寫處理屍體吧,具體情況我會跟局裏解釋清楚,總之今天的事情要保密。”
劉法醫手中的筆在紙上急速抒寫,沒多大會兒,猛地停下手中的筆,轉向黑疤問道:“今天農曆多少號?我手機沒電了,看不了日期。”
老墩抹一把臉色的汗水,迴應道:“七號。”
“什麼,今天是七號!”我大叫一聲,呆若木雞。
老墩拍了拍我的肩頭:“怎麼啦?你生日呀?”
我茫然地搖頭,匆匆掃視一眼周圍的殘局,回想起了徐半瞎對我的囑咐。
前不久他通過摸骨推測出我七號有劫難,讓我不要出門,並將千年法錢帶在身上,方可化險爲夷。
如今一看,竟然真的被徐半瞎給說中了,剛纔的殭屍大戰可謂九死一生,我能活下來全靠孫禿子指點。
“法錢,我的法錢呢?”我在身上摸索,這時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就沒穿上衣。
當初孫禿子對我千叮萬囑,可最近太忙,愣是把這事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劉法醫見我神情恍惚,捅了我一下:“你沒事吧?一個人嘀咕什麼呢?是腳上的屍毒發作了嗎?”
我沒有回話,趕忙找到百嬰燈,心想不論自己將會遭受什麼樣的磨難,生也罷死也罷,都要盡最大努力讓萱萱轉世重生。
“禿爺,現在可以了嗎?”我盯着百嬰燈豆大的火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孫禿子輕輕嘆息,問:“你確定嗎?”
“當然,我等這一刻太久了。”我毫不猶豫地迴應道。
孫禿子又說:“是啊,眼前就有合適的人選,錯過就太可惜了,只是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我雙手將百嬰燈死死護住,生怕冷風將它吹滅了。
“以你現在身體狀況,如果爲萱萱續命,搞不好容易被反噬。”孫禿子壓低聲音提醒道。
我微微一笑,說到底不是就遭點罪嗎?這有什麼,我又不是沒嘗試過。
轉頭指着那具昨天剛去世的年輕女屍,對劉法醫問道:“這位姑娘叫什麼?”
“慕容萱。”劉法醫翻看了下記錄本,輕聲迴應道。
聽到這個名字,我有些喜出望外,名字居然跟萱萱如此相似,如果能借助她的軀體讓萱萱重生,以後連稱呼都不用改了,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你笑什麼?”劉法醫略帶怒氣看向我。
我反問道:“我笑了嗎?”
老墩和黑疤衝我點點頭。
我揉一把臉,將話題繼續轉移道萱萱身上。
“禿爺,其他的事我不管了,就按照原計劃來吧。”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們先回避一下吧。”孫禿子衝黑疤等人擺手。
然而,大家並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各自提出自己的疑問。
黑疤問:“你們要對屍體做什麼?我提醒你們呀,可別打歪主意,不然你們得喫皇糧。”
老墩疑惑道:“人家姑娘都已經死了,就別折騰她了。”
劉法醫微微沉思,伸手摸了下莫容萱的脈搏,搖頭嘆息道:“人已經生理性死亡了,難道還能復活嗎?”
“能不成總要試試才知道,萬一可以呢!”我將百嬰燈放在慕容萱的身旁,摸出口袋裏的轉世靈符。
劉法醫質問道:“你要幹嘛?這女人也要詐屍了嗎?”
我一邊檢查靈符是否缺損,一邊迴應道:“那倒不是,剛纔你不是說人死不能復生嗎?所以我驗證一下。”
除了孫禿子之外,其人都感到無比震驚,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孫禿子推了推黑疤的後背,示意他迴避,這一次黑疤沒有反抗,隨着孫禿子走向遠處。
邊走邊對黑疤等人嘀咕:“人有三魂七魄,哪怕是死了,也不會隨即消失,死而復生的事雖然少見,但還是存在的,所以民間纔有停靈三天或七天的事。”
黑疤半信半疑道:“所以那姑娘還能活過來?是這個意思嗎?”
老墩託着下巴,輕聲咂摸:“今天遇到的全是怪事,要是拍成電影可了不得。”
孫禿子笑而不語,邁着步子繼續前行。
我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輕輕撫摸着百嬰燈,說:“萱萱,你等着這一天很久了吧,總算是遇到合適的人選了,我馬上讓你重生。”
說完這番話,一股柔弱的冷風從我頭頂拂過。
我知道那就是萱萱化作的,不禁心中一喜。
於是將靈符點燃,默唸了幾句咒語,雙手合十,閉目等待。
噗……
我滿懷期待睜開眼,卻看到百嬰燈熄滅了。
正當疑惑的時候,又看到一股淡紅色氣流從百嬰燈的燈芯飄向莫容萱的屍體。
“醒過來,快醒過來……”我在心中默默祈禱。
可是等了幾分鐘,屍體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伸手去摸她的脈搏,也沒感覺到變化。
咯咯嘍……
突然,耳畔想起了公雞的打鳴聲。
我仰頭看向泛白的天際,覺得頭腦有些昏沉,身子也開始打晃。
渾渾噩噩之中好像看到了萱萱從不遠處款款而來,只見她粉面含笑,楚楚動人。
我擡手跟她打招呼,她對我笑得越發燦爛。
“我終於等到這天了,太好了……”我張開雙臂把萱萱摟在懷中,熱熱乎乎,軟軟綿綿。
啪嘰……
我的臉被人拍了一下。
瞬間,我頭腦變得清醒許多,但身體很誠實,繼續在萱萱懷中膩歪,連眼睛也沒睜開。
不料我感覺額頭被紮了一下,好像是鬍子。
萱萱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會有鬍子?
“小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渾厚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猛地睜開了眼,頓時哭笑不得。
原來我懷中抱着的人是老墩,並不是萱萱。
“臥槽,怎麼是你?”我驚訝道。
“嘿嘿,你小子剛剛是不是做白日夢了?把我當成姑娘了吧?”老墩笑着打趣。
我有些尷尬,隨即岔開話題:“你……有什麼事?”
“禿爺說該回去了,讓你收拾一下東西。”老墩淡淡地說。
我點點頭,把手伸向慕容萱的屍體,希望萱萱能復活過來。
然而,屍體依然是冰冷的,跟剛纔相比沒有什麼變化。
老墩指着慕容萱的屍體,警惕道:“兄弟,這女人的情況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