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幫孤魂野鬼全部衝上來,將我團團圍住,那就麻煩大了。
縱然七節鞭在手,恐怕也難以應付。
我轉身用力推門,可依然打不開。
鬼魂們距離我越來越近,他們有說有笑,如果不是因爲身體呈現半透明狀態,真的會讓人以爲他們剛開完會準備回家喫飯。
我緊握七節鞭,在心中默唸幾遍徐半瞎教給我的泰山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頓時,我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嗖……
剛纔的小鬼衝到我跟前,直接從我大腿中跑了過去。
瞬間,我的大腿感到一絲涼意。
我舉起七節鞭,卻遲遲沒有落下。
雖然這是個小鬼,但他畢竟沒傷害到我。
所以,我決定再觀察一下。
“慢點跑,別摔着了……”一位身材臃腫的婦人衝出鬼羣,步履蹣跚地追逐剛纔的小孩。
這一幕不禁沒讓我感到害怕,反而覺得有些溫馨。
咯吱……
家祠的大門緩緩打開。
劉悅然迅速衝了過來,她應該看不到眼前的鬼魂,所以跟好幾個鬼魂撞了滿懷,而她絲毫沒有躲閃。
“怎麼突然有點冷?”劉悅然抖擻着肩膀。
“快讓開門口。”我摟住劉悅然的小蠻腰,將其抱到旁邊。
劉悅然奮力掙扎,質問道:“你個臭流氓快放手,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佔老孃的便宜。”
“姑奶奶誒,你消停點吧,我是在救你的命。”我將劉悅然按在牆角。
劉悅然臉頰一紅,低聲問:“你是要壁咚我嗎?”
我又氣又笑:“姑娘,你是個狠人。”
劉悅然追問:“什麼意思?”
“沒事,先離開這裏吧。”我苦笑着迴應。
家祠內的鬼魂已經都出了門,我見狀拉着劉悅然往外奔。
不料被劉大爺擋住了去路。
我一怔,他不是腿腳不好嗎?速度怎麼會這麼快?剛纔還在身後站着,一眨眼居然跑到了門口。
“大爺,你要幹嘛?”劉悅然戰戰兢兢地問,眼神中流露出恐懼。
大爺無奈地搖搖頭,嘆息道:“不是告訴你們了嗎?儘快離開村子,不然就出不去啦?”
“爲什麼會出不去?”我追問道。
大爺撇一撇嘴,指着家祠正廳的燈籠,慢吞吞地說:“知道那盞燈籠是幹嘛的嗎?”
“招魂燈籠!”我不假思索迴應道。
“你怎麼知道的?”大爺很是驚訝,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我暫時不打算表明身份,隨口編了個瞎話。
“猜的。”
“是嗎?哼!”大爺半信半疑看着我。
劉悅然繃不住了,問道:“你們就別打啞謎了,快點找出朱四楞的下落,把事情查清楚。”
“四楞,你們認識他嗎?”
劉悅然剛要張嘴,被我一把捂住,搶先解釋道:“聽說過而已,知道他是朱白氏的孫子。”
“他已經死了,我沒告訴你們嗎?朱白氏不是人,她是鬼,你們怎麼還不走!”大爺情緒有些激動。
劉悅然與我對視一眼,瞬間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應該是想盡快弄清楚眼前的大爺是不是人?
我靈機一動,指着屋檐下的燈籠,問:“既然你說朱白氏是鬼,爲什麼剛纔沒有把她的亡魂招來?”
“什麼?你能看得見亡魂嗎?”大爺身體劇烈抖動着。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壞了,怎麼把這事給說出來了。
於是,岔開話題:“我只是隨口一說。”
大爺負手而立,挪步到家祠外面,望着村頭方向。
這時,我發現原本昏暗的村落,竟然充滿了生機,每個院落中都有亮光,甚至還能聽到男女老少的嬉鬧聲。
“多少年了,居然有人來到了朱家村,難道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大爺轉過身,鄭重地說道。
我和劉悅然有點懵,這大爺顯然有事瞞着我們。
“不,你不是普通人,普通人看到他們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大爺慢悠悠地解釋。
聽到這話,我在心中泛起了疑惑,難道他已經看穿了我的身份嗎?
應該不會吧,重要的信息,我可一句話都沒說。
“想活命的話就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走吧!”大爺擺擺手,示意我們儘快離開。
“你還沒告訴我們朱四楞呢,他是怎麼死的?”劉悅然不依不饒地問。
“哼哼……”大爺發出幾聲冷笑。
我故意聲東擊西,問道:“朱白氏說四楞去當兵了,她真的不知道孫子已經死了嗎?”
“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朱白氏村裏的惡鬼,這裏的人都被她剋死了,她孫子也不例外。”大爺輕聲嘆息。
一時間,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大爺的口風實在太嚴了。
我費盡口舌套了半天話,也沒能獲取太多有用的信息。
“你說朱白氏是惡鬼,爲什麼你自己沒有事?”劉悅然毫不避諱的問。
“哼,因爲她離不開老子,所以留着老子的命。”大爺語氣很重,似乎隱藏着玄機。
我仔細琢磨幾秒,迴應道:“留下你給她收屍嗎?”
大爺搖搖頭:“不是,留下我點燈。”
話音剛落,我和劉悅然不約而同看向那盞燈籠。
大爺仰望着頭頂的月亮,喃喃自語道:“走吧,快到時候了!”
“到什麼時候?還有你剛纔說在等人,等什麼人?”我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應該不是那個人,與你無關,走吧。”大爺轉身進了家祠,隨後把門關上了。
我趴在門縫向裏面窺探,看到大爺正對着燈籠叩拜。
“現在怎麼辦?”劉悅然問道。
我咬着後槽牙,一字一句道:“太邪門了,先離開這個村子,明早再來。”
“也成,我們去給疤叔說聲。”
劉悅然邁開步子,匆匆朝朱白氏的院子走去。
我也不敢懈怠,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然而,村裏的莊戶都敞着門,家家戶戶點着燈,一副歡騰的氣氛。
有的孩子在院裏打鬧,有的大人在門口閒聊。
奇怪的是我可以看到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我。
“你看什麼呢?”劉悅然伸手捅了捅我的後腰。
“哦,沒事,就是看看村裏的建築。”我沒有講實話,大步流星繼續前行。
到達朱白氏的院落後,本以爲會像別人家一樣燈火通明。
結果卻是一片昏暗。
劉悅然推門而入,張口就要喊,再次被我堵住了嘴。
我指着門口,示意她在此等候。
安排妥當後,我小心翼翼地朝堂屋走去。
我藉助月光尋找黑疤的身影,然而一無所獲。
奇怪,一個大活人去哪裏了?
我囑咐他不要離開這個院子,他不會違揹我的意思吧?
“疤叔……”我壓着聲音輕聲喊,既想讓他聽到,又害怕驚擾到朱白氏。
屋裏的那口棺材在月色中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如果沒猜錯的話,老奶奶朱白氏應該躺在了裏面。
可黑疤哪裏去了?他不會也在棺材裏吧?
我緩緩靠近棺材,想要看個究竟。
可當我的腦袋剛伸到棺材頭頂,忽然一隻大手按在了我的肩頭。
我手握七節鞭,迅速轉身,同時用力抽去。
結果手腕被死死抓住,定睛一看,原來是黑疤。
黑疤對我做了個噤聲動作,擺擺手示意我到門外。
於是,我與他來到了大門口。
黑疤長吁一口氣:“那老太太就在棺材裏躺着呢!”
“你進屋幹嘛?”我有些責怪的意味。
黑疤壓低聲道:“別提了,老太太果真不是人。”
“哦?你發現什麼了?”我迫不及待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