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桃花使 >第187節 新婦今春意
    高寵看着方進石將布包揣進懷中才道:“要不我們去喝一杯?”方進石見他忽然主動提出來喝酒,感到有些意外,高寵並不是特別喜歡喝酒的,方進石知道他這樣主動邀請,是因爲以前二人第一次出去喝酒,高寵沒錢卻讓方進石自己拿錢付帳,如今他日子好過,自然的就想着回請他一次了。荷♀包網

    “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如何?”方進石道,然後他摸着身邊那匹棗紅馬的脖子笑問高寵:“你看我這匹馬如何?”

    高寵早就注意到他的馬了,此時聽他這麼問,也上前摸了摸紅馬的臉,好像很懂行似的掀開馬口看它的牙齒,最後道:“看皮毛骨架和它的牙口,應是匹快馬良駒,只是它沒奔跑起來,也不敢確定。”

    方進石將繮繩往他手中一送道:“那你就騎上跑上一圈試它一下。”高寵連連擺手道:“城中這麼多人,不敢跑快,試也試不出來的。”方進石道:“那我們就出城去試一下。”

    高寵看看天色遲疑了點道:“馬上就去?”方進石微笑了道:“那就明天一早吧,我來接你。”

    高寵本來明天會有徐王府的練習,不過方進石誠意想請,他有些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想着:“那只有明天給教頭說一聲休息一天了。”

    方進石告別高寵,騎了那紅馬回到家來,這匹紅馬是他剛剛花了重金買的,柔福帝姬趙多富拿了一顆南海魚目珠讓他爲高寵買些冬天的衣服,方進石猜想以高寵的個性和爲人,也許並不在意是不是有件新衣服穿,而且一個大男人忽然送他件冬天的衣服,一定非常彆扭繼而惹他懷疑,但看他那樣子,如果有一匹不錯的良駒,他一定是會高興,所以就去買了一匹好馬,想送怎麼找個藉口替柔福帝姬送給他。

    他將馬交給鄧安,自己到院中洗了把臉,走到正房門口時,就聽到裏面有女人的小聲說話聲,方進石探頭向裏望去,只見正房之中,梁翠容端坐在凳上,雲奴兒手拿一杆眉筆,蘸了畫眉墨在給她認真畫眉毛呢。

    宋代的畫眉墨製作很是講究,用清澈的麻油,倒在乾淨的特製油燈裏,用多條新的棉燈芯搓緊了,點燃了用細長脖子頭上帶孔的蓋子蓋緊油燈,放進水裏,燃上一會兒再將小孔也堵上,燈就慢慢滅了,然後將蓋子上的菸灰掃下來保存,把腦樟麝香油等倒入調勻,三日後再使用畫眉毛,若是不夠黑,補救方法就是快速的將燒過的麻油燈芯剪下來,趁熱調勻。

    梁翠容端坐在那裏,手中拿了一面銅鏡,雲奴兒細細給她畫眉,一臉的認真相,兩個原來相互不容對方的女人,忽然之間這麼快的就好像成了好朋友,方進石又是喫驚又是高興。

    其實她們兩個關係很快好起來,一點也不奇怪,說到底,梁翠容和雲奴兒都是一類人,那就是騙起人來,誰也不遜多讓,雲奴兒要刻意討好方宅上下,自然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她一到這方家沒多久,廣散好處,就將很多下人哄得馬上覺得她人特別的好,比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金綿來,口碑不知好了多少倍。

    梁翠容知她所爲,也由着她,雲奴兒自然會來討好她的,梁翠容明知她有多假,但也不去揭穿,她做初一自己就做十五,面子上過的去,兩個女人假情假意的,誰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會破壞這種默契,因而短短時間內,兩個女人倒好像親姐妹一般了。

    雲奴兒收了畫筆笑笑道:“好了,姐姐看看如何?”梁翠容照了照鏡子道:“你當真是手巧的很,我還從來沒試過畫過眉毛呢,這等細活兒我可是不會。”雲奴兒道:“是姐姐容貌好,天香國色,先前還怕是奴兒不技巧手拙弄壞了姐姐的妝容,反倒不好了。”

    方進石走了進來,兩女聽到腳步都回過頭來,方進石笑了道:“讓我來評判一下是不是真的好。”梁翠容扭過頭去道:“就不給你看。”方進石笑了走到近前,雙手扯了她的耳朵扳她腦袋讓她扭過頭來,梁翠容喫痛咧着嘴打落了他的手,然後這才坐好,方進石看了一下哈哈笑道:“這都畫的成什麼樣子了,雲奴兒你以前是畫年畫的麼,怎麼看上去像個女妖怪?”雲奴兒一時無語,梁翠容輕踢了他一腳道:“胡說八道,什麼到了你嘴裏就沒個好話了。”

    雲奴兒看梁翠容這個小動作,呆了一呆低下頭去,梁翠容之前統領江湖暗探殺手,遊走刀鋒之上,手下人看她臉色不對都會噓若寒蟬,雲奴兒可是沒少聽人說她的手段狠辣,之前也決僅會相信她嫁人之後最多有所收斂,但從不相信她能改變,是以薛正相信,用不了多久,新婚的新鮮勁一下來,方進石一定會受不了她,兩人一定會很快的轉冷,如果加上雲奴兒從中挑撥,梁翠容定會對方進石失望透頂,便會傷心後悔,這纔是薛正想要的。

    可是雲奴兒從她方纔這個小動作來看,這分明就是恩愛夫妻在調Empty情,是一個新婚少Empty婦在向她的男人表達愛意,好似這樣都是平日習慣了,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

    方進石劈手從雲奴兒手中搶過畫筆,笑嘻嘻的對梁翠容道:“給女人畫眉毛,當然還是自家丈夫來了,我一準比她畫的好看多了。”

    梁翠容知他準備使壞,當然不肯讓他畫了,站起來道:“我纔不信你會畫眉呢。”她轉身欲走,方進石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不許走,今日定要給你畫。”

    若是沒有云奴兒在場,梁翠容必然會罵他幾句,只是雲奴兒在,梁翠容就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只好坐了下來,方進石壞笑着拿了筆走近她面前,要動筆時,看到她手的銅鏡,就奪了下來交給身後的雲奴兒道:“拿着。”

    梁翠容無奈,只得坐在那裏讓他畫,方進石濃濃的將筆醮飽了畫眉墨,他童心大起,在梁翠容眼框上畫上兩個黑圈,鼻子上畫了條彎彎的線連接,然後眼角處畫了兩個黑線直到耳邊,這活脫脫就是按照後世的黑框眼鏡來畫的。

    只是雲奴兒當然不知他畫的是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好笑,臉上不禁露出笑容,梁翠容看她發笑,早就知自己丈夫沒個正經的,等他筆一停下,站起來去拿過雲奴兒手中的銅鏡去照,方進石眼疾手快一把奪了過來,笑道:“看什麼看,不許自個看。”他一揚手,將銅鏡自窗口丟到院中去了。

    梁翠容想要去撿,怕他生氣,也是不敢,只得暫時忍了,方進石看了自己的傑作大笑,梁翠容現在就成了黑框眼鏡娘了,他提了畫筆看了看忍俊不禁的雲奴兒道:“來來來,我也幫你畫一副。”雲奴兒微笑了道:“好啊。”

    她倒是大大方方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揚起下巴讓方進石畫,方進石又給她也畫上一副黑框,梁翠容看到雲奴兒的樣子,想來自己也是這般模樣,氣急道:“醜死人了,什麼不好玩,畫自己女人的臉玩。”她再也不顧得方進石生氣,自個去水盆前洗了臉去。

    方進石哈哈大笑道:“怎麼不好看了,當真好看的很。”他把畫筆丟了,對雲奴兒笑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去洗去。”雲奴兒笑了咬脣點頭答應。

    方進石自去吃了晚飯,晚上在正房休息,梁翠容免不了說他幾句。第二天一大早,雲奴兒過來喫早飯,方進石看她真的竟然沒有把那黑線洗去,不由笑道:“你還真聽話,當真不洗去了,也不怕人笑你。”

    雲奴兒微笑道:“我又不出門去,自家人笑笑,當什麼緊了,你昨晚還說過沒你允許不可洗去的話呢。”方進石道:“你啊,真是的,玩笑的話也當真了,快去洗了吧。”

    雲奴兒這纔過去洗了,梁翠容在一邊聽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當真輸了一次,雲奴兒乖巧至極,很會哄男人開心,非常的聽話,男人當然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了,怪不得方進石是那麼迷她了。

    方進石喫過早飯,到後院中牽出那匹棗紅馬來,梁翠容看到了問:“你又要出去?”

    方進石用手指理着馬鬃,整整理理馬鞍道:“如今家大業大,天天坐在家裏,哪來的錢養活你們三個女人,我出去掙錢去。”梁翠容呵呵笑道:“你去掙什麼錢,給人當馬伕麼?”方進石道:“給人做媒拉紅線,人家堂堂一個皇家帝姬,如果成了肯定會得不少錢的。”

    他之前也給梁翠容說過柔福帝姬趙多富和高寵的事,梁翠容嘆息道:“我看你還是不要管這閒事,到時兩方落個遺情恨意,苦求不得,反倒是害了別人。”

    方進石頭也不回的道:“我自有分寸,以後的事,誰又敢說一定就如何如何呢?高俅之前不是也是個蹴鞠的閒漢,如今不也高居太尉了?”梁翠容道:”你不是以後的事什麼都知道的嗎?你還說一兩年內蔡家必倒呢。”方進石道:“這是不同的,有些事是天定的,有些事是人爲的,蔡家必倒是天定,高寵的事麼,就要看人爲了。”

    他整理好馬鞍,聽到大門中有動靜,跟着魏崇帶了一人走了進來,正是高寵,方進石一大早就讓魏崇趕了馬車去接他過來,方進石看到他進來,上前去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向他介紹梁翠容道:“這是我內人。”

    高寵趕緊依禮向她問安,口稱嫂夫人,梁翠容看他生的也算頗爲俊秀,衣服雖然料子不是特別好,可是洗的很乾淨,想着如果不算着出身,這樣的一個少年也真能配得上那可愛的少女柔福帝姬趙多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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