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桃花使 >第196節 妾心妾自惜
    方進石看着梁翠容從房中走出,向黃金綿道:“黃姑娘請坐。荷包”

    黃金綿慢慢走到凳子前坐下,她望了一眼方進石,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方進石明白她的心思,先開口道:“黃姑娘,令尊令堂前來,不知你是到秀王府第見他老人家呢,還是請他們到這裏來。”

    黃金綿遲疑了一下道:“他們應該先去拜會公子爺……”她雖然沒有說下去,可是用了一個“先”字,方進石明白,黃金綿的父親母親一定會來這裏了。

    方進石沉思一下道:“那他們何時到達?”黃金綿低聲道:“他們此時只怕已經到了洛陽我舅舅家裏,最遲後天到汴梁城。”

    方進石道:“那我明天一早就找人到洛陽去問一下兩位老人家何時到汴梁,我們好前去迎接,令尊令堂一路車馬勞頓,我們做晚輩的可不能缺了禮數。”

    黃金綿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問了一句:“你想去迎接他們?”方進石趕緊改口道:“若是黃姑娘不希望他二老見到我們,我們明天就搬到我施大哥的錦線莊中暫住些時日也無妨的。”

    黃金綿擡起頭來望了方進石,心頭感到一絲溫暖,她輕聲道:“不是的。”

    方進石正色道:“那麼你儘管直說,你想讓我如何去做,我全聽你的,絕無爲難之處。”

    黃金綿道:“我……”她欲言又止,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接道:“我總想着,總要強硬到底,已經無法回頭的了。”

    她擡起頭來,看方進石直直的望着自己,黃金綿趕緊低下頭去,閃避他的目光,方進石輕聲慢慢地道:“也不是無法回頭,我可以向令尊令堂言明真相,我府中上下衆多人都可做證。”

    黃金綿想問一句:證明什麼?她卻是沒有勇氣問出口來,也許可以證明方進石從來沒有在她的院子裏留過宿,兩個人是清清白白的,可是縱然是府中的人相信,外面的人誰會相信呢?

    外面的人全都知道,她是方進石的小妾,看到過他抱了她上了馬車拉回來的,再說證明這個有任何意義麼?

    這一切都是自做自受,怪不得別人,也怪不得他的。

    黃金綿木然的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你能陪我爹爹喝上幾杯,隨便說些話就足夠了。”方進石點了點頭道:“好吧,你決定了的事,我照做就是了。”

    黃金綿站了起來,想要說多謝,可是終是沒說出口,她走出這正房的門口,正好看到梁翠容提了個食盒轉過走廊,梁翠容微笑了道:“黃姑娘走了?廚下做了些點心,我已經讓人給黃姑娘送過去了一些。”

    黃金綿平靜的道:“多謝少夫人了。”

    梁翠容道:“黃姑娘有什麼需要的,讓你院中的下人過來給我說一聲就是了,平日裏也不見你出門,有空過來和我說說話也好。”

    黃金綿低頭道:“好的。”她避讓過樑翠容,梁翠容又道:“黃姑娘別忘記了,明天又是初一了。”

    黃金綿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初一十五是祭拜祖先,給先人上香的時日,梁翠容特意的再提醒她一句。

    梁翠容回到正房,看方進石坐在那裏,她上前問道:“方纔她來做甚?”

    方進石平靜的道:“她父母要來罵她,兩天後到這裏。”梁翠容聽了笑道:“那她這就難做了。”

    方進石嘆了口氣道:“是啊。”

    梁翠容道:“你嘆什麼氣啊,這次她父母過來,你若是做的好,面子上過的去,她想不嫁給你都不成了。”

    方進石故意裝可惜的道:“可惜她爹爹沒有你爹爹有錢有地,要不我也可以向他要一座柔服縣城了。”

    梁翠容也調笑道:“聽說她爹爹是在衙門裏做事的,說不定老人家一生氣,給你判個流放刺配嶺南之地,就再也回不來了。”

    方進石假裝生氣道:“上山做山大王也不去嶺南,先搶了你做押寨夫人再說。”他說着撲上去抱梁翠容,梁翠容嘻嘻笑着繞了桌子去躲,桌面上的食盒被她撞掉在地上,裏面的點心食物讓方進石踩個稀爛……

    第二天一大早,方進石賴着沒起牀,梁翠容嫌他起牀慢,數落了他幾句,方進石這才慢慢的起來,捱罵的原因是今天初一,要給祖先上香,不比平常。

    方進石心裏抱怨着古代人怎麼事這麼多,可是話可不敢這麼說,只好乖乖的起牀來,洗漱完畢到正廳前上香,他這個一家之主不來,別人是沒辦法先上香的,除非他不在家中。

    給祖先敬香是比較嚴肅的事,黃金綿和梁翠容穿了深衣,也就是正式的禮服,方進石認認真真的上個香,儀式完成後,梁翠容道:“過些時日,我和你到江南老家去尋根問祖,把方氏的家譜續寫上。”

    方進石嚇了一跳,趕忙道:“這個不用忙吧。”

    他在想着這個是極麻煩的事,如果一編家譜,他這個輩份是很不好寫的,也不知現行的方家姓氏中,有沒有“進”字輩,會不會有問題?

    梁翠容皺眉道:“這麼重大的事你從來都不放在心上,都讓我一個女人來做,你不想讓我入你們方氏家譜還是怎麼着。”

    方進石只好說過些時日就陪她回江南去,不是他不想,是真不知道怎麼續這個方式家譜。

    梁翠容這才罷休了,其實她也不想去做,只是這是人之常情,全天下都是這麼做的,偏偏這個丈夫全不管這些,她覺得自己是正室,總是不能不管了。

    三個人上完香,出得正房來,黃金綿始終都是不說話,直接回去了,方進石喫過早飯,休息了一下,他今日準備去張邦昌府上去拜見,只是時間還早,張邦昌還未散朝。

    方進石閒來無事,到院子最中間的中軸道路上閒走,看到雲奴兒正站在她住的二樓上向下看,方進石一看到她,感覺這幾天都在忙別的事,好似冷落了些她,他向雲奴兒招了招手,雲奴兒笑顏如花的下了樓走了過來。

    方進石道:“你這一大早的站在那麼高,不冷麼?”雲奴兒道:“不冷。”方進石伸手握住她的手,軟語道:“還說不冷,手都這麼涼的。”他將雲奴兒的手放進自己的衣袖中暖和,雲奴兒從來沒有遇到過男人像他這麼細心對她過,她心裏那桿秤,早已經開始失衡了。

    雲奴兒讓他曖了一會兒,小聲了道:“我今天想回沉香樓把我的東西全拿回來,成麼?”

    方進石道:“當然成了,你想上哪裏都成,要不要我陪你去?”

    雲奴兒笑了道:“好啊。”她本來有重要的事想做,讓他陪着十分不便,可是她終是沒法拒絕好不容易得來的能和方進石一起上街的機會。

    方進石拉了她的手道:“那就走吧。”

    二人走過黃金綿住的西院門中時,雲奴兒道:“方纔我看到黃姑娘了。”方進石道:“她今早到正房給祖先上香。”

    雲奴兒只是“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麼,方進石好像聽出了些許別的意思,對她道:“等十五的時候,你也過來吧。”

    雲奴兒臉上微有笑意道:“好啊,只是少夫人同意麼?”方進石道:“我答應就行了。”

    二人讓魏崇趕了馬車出門,先到街上逛了一會兒,就來到了沉香樓,這沉香樓自雲奴兒走後,還保留着她的地方,雲奴兒收拾了一點沒有拿走的東西,包括那柄短劍,魏崇幫着她將東西放上馬車,雲奴兒對方進石道:“我之前還請里巷的李裁縫做了件衣服,想去拿回來成麼?”

    方進石道:“那就去吧,只是你以後可以到我施大哥的錦線莊裏做衣服,比這些裁縫的手藝布料都要好些。”雲奴兒笑了道:“以後什麼事都聽你的。”

    這李裁縫的店子離沉香樓不遠,不過在背街巷子,這裏有數十家裁縫門店,有許多姑娘婦人前來做衣服買布料,李裁縫的店子在街尾最後一家,魏崇將馬車停放在店門前,方進石和雲奴兒下得馬車,來到這李裁縫的店中。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迎了上來,一看到雲奴兒就道:“雲姑娘有些時日沒來了。”

    雲奴兒道:“上次在這裏做的那件衣服,不知李裁縫做的如何了?”這婦人是李裁縫的渾家,平日街坊都叫她李嫂,她忙的道:“做好了,我拿給雲姑娘。”

    這李嫂去裏面取了件深衣出來,這件深衣是白色的,雲奴兒翻看了一下,皺眉道:“李裁縫不在店中麼?”

    李嫂忙道:“他偏巧外出了,怎麼了?”

    雲奴兒扯了這深衣的青色衣緣道:“李裁縫搞錯了,我父母皆已不在,這衣緣做成了青衿。”李嫂趕緊跑過來看了一下,連聲道歉道:“實在對不住雲姑娘了,他怎地如此粗心大意,我馬上改過來。”

    深衣作爲中國漢民族傳統禮服,衣緣的顏色代表了不同的家庭情況,絕不能亂用的。

    雲奴兒父母雙亡,這李裁縫竟然把衣緣做成了青衿,實在是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

    注: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如果父母,祖父母都健在,以花紋布料爲衣緣。)

    具父母,衣純以青(如果父母健在,以青色布料爲衣緣,又稱青衿。)

    如孤子,衣純以素。(如果是孤兒,以素色爲衣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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