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桃花使 >第278節 高手高
    此時夕陽西下,已近黃昏,這家樂器店準備打烊,夥計正在清掃地面,看到方進石站在門口,馬上招呼他進店來。

    方進石看到擺放的玲琅滿目的樂器,不由的想起當日在柔服縣時,他也曾去給雲奴兒去買琴,此時此景,斯人已經不在,讓人感慨萬千。

    夥計看他猶豫不決,主動上前道:“客官是想買把什麼樂器呢”

    方進石道:“有沒有樂譜”

    夥計馬上道:“有有有。”他指引着方進石來到一排木架前,上面擺滿了各種樂譜,方進石掃了一眼,然後道:“有沒有叫怒馬狂奔的樂譜。”

    夥計茫然搖了搖頭,方進石想想也是,這首遼國殘本的樂譜,在這江南之地少見也是正常。

    他想着既然來了,就買一把琴送給黃金綿也好,就又回到擺放琴的地方。

    雲奴兒跟了他有些時候,黃金綿撫琴技藝更高,家中有兩個這樣的女人,方進石想不知道琴的好壞也不可能,他很快的挑好一款琴,只是這種琴有兩種顏色,一種黑色的古樸大方,一種暗紅色的端莊氣派。

    夥計看出了他的猶豫難定,就上前道:“若是客官都中意,何不兩把一起買了,就不用爲難。”

    方進石呵呵一笑,正要說話,不遠的地方有人道:“買那把紅色的。”

    方進石擡頭望去,一個壯漢站在門口看他,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李寶,也不知他何時進來,方進石只是注意琴了,全沒看到。

    方進石道:“這幾天你到哪裏去了,既不到店中來,也不打聲招呼。”

    李寶神色平靜,卻沒有回答他這個話,他倚靠在門邊木柱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他也不過來,靠在那裏道:“若是你買來送給她的,就買那紅色的,她不喜歡黑色的。”

    李寶嘴裏的“她”自然指的就是寶珠了,方進石笑了一笑,轉頭對夥計道:“我兩個都買下來,你找人幫我送到家中可好”

    這樂器店的夥計頓時眉開眼笑的答應了,方進石付了錢,並告知了自己住的地址,李寶一直在看着他,看他準備離開了,馬上搶先轉身到了店外路邊等候。

    方進石和林教頭一起出來,走到李寶面前,方進石猜想,李寶能在樂器店裏出現,肯定是看到他進了店裏纔跟了進去。

    李寶依舊是一副不屑的樣子,方進石道:“你找我何事”

    李寶竟然沒有理他,反而向方進石身後的林教頭道:“聽說這位林教頭是京城八十萬禁軍的教頭,而且是位萬里挑一的帶器械衛,李某不才,想請林教頭賜教幾招。”

    林教頭上前一步道:“不知壯士是”

    李寶道:“在下不過是一無名小卒爾,林教頭一定沒有聽說過的,還請林教頭不吝賜教。”

    林教頭道:“我早年已發過誓,不再與人比武鬥狠,還請壯士海涵。”

    李寶雙目一瞪道:“林教頭看不上在下的粗淺功夫麼我要殺了他,林教頭也不出手是麼”

    李寶素來沉穩,竟然說了這般狠話,可見他心頭其實並不平靜。

    林教頭就有點爲難了,方進石聽了就知他不會輕言罷手,就對林教頭道:“那林教頭就和他切磋一二,雙方點到爲止,不要傷了和氣就是。”他自信林教頭的功夫,也想看看這李寶手底下有多少斤兩。

    林教頭也不想和他在這大街上動手相博,聽方進石這麼說了,就對李寶道:“那就找個地方,和壯士比劃兩招。”

    李寶提起腳邊的一個包袱,轉身道:“跟我來。”

    方進石和林教頭跟着他轉到背街一小巷子,這裏沒有什麼人,李寶站定,蹲下來解開這個長條包袱,裏面是兩把刀。

    李寶將一把刀拿出來,丟到林教頭面前,然後拿了另外一把刀道:“我這把刀鋒利些,佔些便宜,還請莫怪。”方進石這纔看清,他手中竟然拿的是一把波斯彎刀,這波斯彎刀刀身如圓月,刀頭內弧有個倒刺的小勾,據說戰場之上遇到持盾的對手,一刀劈過去,若對手以盾相擋,使彎刀的武士會用這小勾勾住盾牌回拉,然後再行直刺劈砍,很是厲害。

    林教頭撿起扔給他的這把刀,這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環首單刀,林教頭道:“點到爲止,無須過於認真。”

    李寶並不答話,他看林教頭持刀在手,挺刀撲上直砍過去,林教頭回撤一步格了一刀,李寶踏前一步,持刀再攻,他的彎刀如行雲流水一般,一連攻了三十多招,林教頭連抵擋了他這潑風一般的進攻,中間竟然沒能遞進去一招進攻。

    方進石站在旁邊觀戰,這李寶初見時相貌看上去平常的很,店中夥計有時取笑喝罵他都不還嘴,沒想到此人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天色漸漸暗了,雙方纏鬥四五十回合,林教頭挺過他初時的狂風暴雨一樣的進攻,李寶攻勢稍弱,林教頭踩中路直進,也連砍出十七八刀,李寶連連去封,“噹噹噹”數十幾聲的金鐵之聲過後,林教頭的單刀刀頭一聲脆響,飛出七八尺開外,林教頭再看刀身,刃口也已經數十處裂口,這單刀畢竟比不過李寶手中的波斯彎刀。

    林教頭住手不攻,李寶喘了口氣道:“果不愧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我刀上佔了便宜,卻仍是敵不過。”

    林教頭道:“壯士刀法之猛烈,也是林某平生少見。”

    李寶走到牆角,撿起包袱,將波斯彎刀重放回包袱中包好,然後道:“輸了就是輸了,在下心知肚明。”

    方進石見狀走了過來,笑道:“雙方切磋而已,輸贏何必分的那麼清楚,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李寶神色一凜,正色道:“林教頭能跟着一輩子麼只要一有機會,我必能殺你。”

    方進石萬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不由愣住了,李寶道:“不過,你若是對她很好,我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若是對她不好,我決不會放過你。”

    方進石道:“你何必”他話未說完,李寶完全不聽,轉頭就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不過他在巷子口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小布袋,頭也不回的從頭頂扔了過來,大聲道:“這個交給她。”說完此話,大步而去,很快沒入黑暗之中不見了。

    方進石走過去,撿起那布袋來,此時天色已暗,他拿着出了小巷子,到了大街的燈光之處,打開布袋來,裏面是捲紙,方進石取出來打開來看,這紙張已經泛黃,原來是一個地鍥,地鍥標註的土地房屋地址,是在山東乘氏。

    他將地鍥重新裝回布袋之中,感覺這布袋底部仍有東西,就倒出來看,原來是一個小小的銀釵,這銀釵極其普通,是個不值錢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擦拭的很明亮。

    方進石將銀釵連同地鍥一起裝回布袋,收好了放回懷中,然後與林教頭一起回去,路上,林教頭不住的稱讚這李寶功夫着實不凡。

    李寶心情複雜,先到一酒肆沽了半罈子酒,準備回去喝個酩酊大醉,也好排解這內心無比的煩悶,他住在城外一個相熟的夥計那裏,那人是和他一起跑過船的船工。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好在還有一輪殘月照亮道路,他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一程,城外路上早已經沒有半個人了,不過他好像感覺有人在跟着他,李寶悚然一驚,猛然回過頭望,只見在他身後兩丈之地,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裏,只是看不清楚。

    李寶喝問一句:“是誰”

    那人卻並不接話,加快腳步向他走了過來,這人身材不高,穿着深色的衣服,送上戴了個斗篷,根本看不清任何面目,手中有兵器在握。

    李寶感覺來意不善,不由的退後一步,握緊了彎刀刀把,那人急步走到面前,一句話不說,手中武器直刺李寶面門,李寶憑着這刺來的風聲,馬上斷定這是一杆鐵槍。

    他急忙閃避跳開,同時抽刀在手,再喝一聲:“你是誰”

    那人卻不說話,挺鐵槍再上,李寶只得應戰,只是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只能僅憑風聲和直覺相鬥,但這人似乎在黑暗之中也能如視白晝,槍法如鬼魅一般,槍槍不離李寶頭臉,這人槍身不長,不過四尺有餘,只是此人出手太快,李寶躲了三槍,全身冷汗就一下子全下來了。

    兩人鬥了三四個回合,李寶就知不敵,這人槍法太快,招招致命,李寶別說進攻,就是想格擋一下也是格不到。

    李寶能與此人鬥上三四個回合,也是因爲此人不想傷他性命,明明一槍可以洞穿他的咽喉,卻中途急轉向下,刺向另外一個地方,讓他稍有躲閃的機會,若是存心要殺了他,只怕不消一個來回,就可取他性命。

    李寶雖然敗於林教頭,也不過是稍遜而已,但遇到此人,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李寶眼見面前槍頭閃耀,明知敵人耍戲再不想躲,那人見他不躲,將槍頭停在他前胸定了一定,然後收了回來,轉身退開幾步。

    李寶大喝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終於說話了,不過結結巴巴說了八個字:“你要殺他,我先殺你。”這竟然是一個女子聲音,李寶喫驚之下,這人說完,轉頭就走,很快沒入黑暗之中。

    李寶驚呆半天,想了許久,猜想着這女子一定和方進石有關,只是萬沒想到他身邊不僅有林教頭這樣的禁軍教頭,也伏着這樣一個比之林教頭更加可怕的高手。

    只是她這樣是何意思若是方進石是應對剛纔向他示威,派了高手也來恫嚇,似乎多此一舉,不如在此地殺了他,不是更一了百了。

    李寶無論如何也猜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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