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佛 >第四百二十六章 燈下求
    陰罡峯就這樣頗爲詭異的完全開啓。除了葫蘆島、琵琶島等處,天外天下來的李秉澄、梁效如二人,手持神珠,大顯神通,死傷無數外,雲海其餘各處皆有驚無險,那陰罡峯居然只是傳出些許鳳鳴龍吟罷了。。。。。。

    那女子難道便是天外天下來的鳳凰一族的妖修而李秉澄、梁效如二人手持的一青一紅神珠,便是傳說中真龍內丹煉化的龍珠還有那道門異寶小小葫蘆,又有何等妙用和威力。。。。。。

    悟虛和其他許多修士一樣,心中半是狐疑,半是震撼。但他很快收拾了心情,因爲李秉澄、梁效如二人已經朝着自己飛來過來。

    沒有預料中的種種陰謀和武力,李秉澄細細打量了悟虛一眼,露出惋惜的神色,淡淡地說道,“原本想助大師一臂之力,卻不料那鳳凰簪一出世便有如此威勢,在那妖女催動下,竟然破了本宗馭獸令。”

    那一旁的梁效如,怒道,“師兄和這個廢人羅嗦什麼快快交出星雲竹,我等還可保你安全下山,甚至做個開國皇帝兒”他後一句是對着悟虛說的,語帶輕蔑和嘲諷。

    廢人悟虛微微一笑。是了,自己天靈穴受鳳凰烈焰衝擊,如今已經完全破開。若悟虛是真靈脩士倒還好,神識化靈,可以完全立體而遨遊,但此刻悟虛不過是區區真人修士,除非在法界等這樣靈妙之境,不然這天靈穴破開,靈氣與神識便要不由自主地漸漸向外逸散而去。一言以蔽之,漏了。

    儒門有言,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道門有言,開口神氣散。佛門更是有閉口禪。所涉之理皆同,無漏也。

    所以悟虛此刻這般狀態,說是廢了也不爲過。若不能很快找到解決之道,輕則修爲劇減,重則走火入魔,不日死亡。更莫說,在如今兇險的廬山雲海說是將死之人也不爲過。

    “原來卻是爲了那星雲竹”悟虛笑道,他頭冒雜色光華,笑起來顯得分外詭異。

    “星雲竹沒有命卻有一條”悟虛大義凜然地說道,心想,大不了衆目睽睽躲進海音螺去。

    “悟虛,速回蓮法峯”八思巴和元法大師遙遙傳音,聲震雲海,聯袂而飛來。

    那梁效如見此情景,陰沉着臉,搶先出手,將手中紅珠托起,射出一道紅光。悟虛急忙飛起,誰知那道紅光如影隨形,自動折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緊追不捨。那馭獸令曾被悟虛把玩多時,早已沾染了許多氣息,那道紅光便是循此追擊。

    許是那八思巴和元法大師的身影愈來愈近,原本袖手的李秉澄也出手了。他沒有托起手中珠子,只是伸手,五指如爪,掌心生出一股吸力,朝着悟虛頭頂籠罩去。

    悟虛頓時靈氣狂瀉,神識痛楚,有一種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感覺,不由身形一凝。緊接着,便又是一陣錐心直通,那梁效如打出的那道紅光瞬間沒入悟虛身軀。

    廬山雲海,衆修士一片譁然便是那疾飛而來的八思巴、元法大師也是身影一滯。

    如此夾擊,豈有命哉

    悟虛確實很難受,己身如漏斗,那紅光,透體而過,霸道至極,然後自頭頂而出。在此挾裹下,悟虛身不由己朝着李秉澄飛去,猶如飛蛾撲火。

    悟虛自感全身如電擊一陣陣戰慄,一陣陣酥麻,一陣陣快感

    操悟虛不由回覆前世本性,笑罵道。在高潮中猝死這天外天馭獸宗,端的是邪門外道,殺人竟然如此酸爽

    當此生死存亡之際,一陣佛號唱誦聲冥冥中響起,那是張翠露等人自海音螺而發。一點佛光升起,那是九葉青蓮燈被點亮。

    悟虛心中微定,但也只微定而已,因爲那梁效如打出的這道紅光,實在是有真靈脩士之威,透體而過,尋常真人修士怕是早已命喪當場,只不過悟虛一則有九葉青蓮燈暗中護體,二則天靈穴漏了,無形中有了一個宣泄口子。

    但就在此情形下,悟虛的神識之體,生生受那梁效如打出的紅光和李秉澄掌力夾擊,也不亞於渡劫一般,只感覺隨時便會灰飛煙滅。

    悟虛幾乎忍不住,要舍了肉身,將神識之體遁入海音螺去。但這樣一來,海音螺則必定暴露於天下。何況遁入之後,若海音螺落入大修士手中,則幾乎無出頭之日,恐怕生不如死

    如入火聚,得清涼門。那透體紅光,炙熱如火,悟虛唯有置生死於度外,默默合掌,默誦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既然自己如今以此爲法修行法門,便以此法門直面生死,對錯。

    “爾時,無盡意菩薩,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作是言:“世尊,觀世音菩薩,以何因緣,名觀世音”佛告無盡意菩薩:“善男子,若有無量百千萬億衆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若有持是觀世音菩薩名者,設入大火,火不能燒。。。。。。。”

    剎那間,張翠露等人,手持法印,身泛金光,擁簇着九葉青蓮燈,從海音螺出。那九葉青蓮燈罩住悟虛神識及肉身,張翠露等人在外面燈光中飄飛不已,如金剛侍。

    “九葉青蓮燈”那李秉澄又驚又喜,“原來也落在了你手中”再不留手,托起那青色珠子,打出一道龍形青光。這道青光,飛落下來,與梁效如打出的那道紅光,相互呼應,在九葉青蓮燈外,衝撞得佛光逸散,如二龍戲海。

    張翠露等人,力不能敵,在此青紅光華衝擊之下,陣形大亂,方位全無,片刻間便盡皆受傷,嘔血不止。所幸,有佛光不斷從九葉青蓮燈中射出,無形中卸去了不少壓力,方纔使得衆人能夠苦苦支撐。

    悟虛,在佛燈內,見此情形,忽然淚流。

    觀世音菩薩顯靈耶衆人飄飛護衛,爲我所用耶觀世音菩薩顯靈,倒好說。張翠露等人,此刻,在九葉青蓮燈外,如此齊整而飄飛護法,實則顯然受了某種力量驅動。且不管是何種力量,但張翠露等人受此力量驅使前來救援,不惜己身,這便違背了悟虛當初籌劃道場的初衷。這裏面明顯而隱晦地透着不平等。悟虛還不得不坦然受之

    倒不是悟虛怕死,或者悟虛也怕死,但誦持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求得的竟然是如此結果,悟虛在生死之間,一時也很是茫然,原來全靠的是他人犧牲,全靠的是外物這比殺了自己還難受悟虛如是想着,卻心有不甘,不甘世間原來竟如此

    有看官,看到此處,或許覺得悟虛或者寫書之人太過矯情,不可理喻。實則不然,實則如此。大凡真修行之人,或者有信仰有理想之人,又或者追求真理之人,他們往往是專注而持續,執着較真。他們就像陷入熱戀中的人,對愛人,對愛情,有一種近似於瘋狂的熱愛和追求,挑燈夜讀,孤身曠野遊尋,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他們還有一種瘋癲般的天才般的敏銳和守衛,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聲音,他們都能直覺般解讀,甚至爲古人掉眼淚,看戲而殺人。他們往往都有一種宗教般的情懷和警惕,於無聲處聽驚雷,所謂“狠鬥私字一閃念,靈魂深處鬧革命”,所謂“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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