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妨礙,這種煞應該是九醜。”桑信沉着臉道,“只有九醜煞纔會唆使人不分場合地教培。”
“又被犬神入侵,又被九醜煞入侵……這姑娘怎麼這麼多災多難?”黎叔眉頭緊皺,“這姑娘身上一定有什麼問題,否則不可能這麼倒黴。”
“那個諾伊肯定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們的。”桑信搖頭,“罷了,明天給她一張護身符,先暫時打發了她們。咱們眼下滿腦門官司,沒時間跟她們鬥心眼耗時間。如果咱們還能活下來,那就說明她真的跟我有緣,我再渡她。”
蘇乙道:“我送她回去吧。”
桑信點點頭。
他還要處理很多事情,但再派個弟子跟過去他又不放心,蘇乙肯代勞,自然最好不過。
“我找個弟子帶你過去……”
“不必,我知道路。”蘇乙道,“不過桑信大師最好交代個人找一身衣服,送到她房間裏去,順便通知她母親這件事。”
之前他就把整個寺廟裏的地形摸透了。
“我送回去她,便自己回地藏堂打坐療傷,桑信大師和黎叔也早點休息吧。”蘇乙道。
說罷,他抱起被袈裟包裹住的阿寧,邁步往出走去。
夜色冰涼。
蘇乙抱着阿寧走在禪院幽靜蜿蜒的石板路上,懷中的女孩雖然閉着眼睛,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不是幫不了我?”她語氣清冷淡泊,毫無感情。
蘇乙低頭看了她一眼,腳步不停。
“能幫。”他簡短道。
“爲什麼不殺了我?”阿寧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我殺了那麼多人。”
“你只是個工具。”蘇乙笑了笑道,“就算是法律也不會找一把刀的麻煩,更何況,你也是受害者,那些都不是你想做的。”
“可是我都感覺得到!”阿寧突然激動起來,她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蘇乙的手臂,嘴脣哆嗦着,眼淚奪眶而出,“我能感覺到我咬斷人的脖子,我能感覺到我不知廉恥地隨便找個男人做那種事情,我什麼都能感覺到!爲什麼?爲什麼要我承受這種事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只是想好好工作照顧家裏人的普通女孩,爲什麼要把我變成這樣一個骯髒邪惡的怪物?爲什麼我不能像是別的女孩一樣過普普通通的生活,談一場戀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享受生活?爲什麼要讓我經歷這些?”
阿寧幾乎是哭喊着吼出來,她抓着蘇乙的手臂,哭得泣不成聲。
“我求求你,你殺了我!”阿寧淚眼迷濛,抓住蘇乙的手臂苦苦哀求,“你如果可憐我,求求你殺了我!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像個畜生一樣沒有尊嚴的活下去了!”
蘇乙微微沉默,緩緩道:“如果以後這些不好的事情都將遠離你,所有的不好,都將停留在過去,你還想死嗎?”
“會嗎?”阿寧流着淚問道。
“會嗎?”阿寧淚如泉涌。
蘇乙抱着她進入一個禪房,把她放在牀上,然後替她蓋上被子。
他摸了摸阿寧的頭。
“會的。”他輕聲說。
阿寧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蘇乙緩緩輸送內力,爲她梳理體內紊亂駁雜的氣息。
漸漸的,這姑娘沉沉睡去。
蘇乙這才轉身走出房門。
蘇乙離開後不久,諾伊就抱着一套僧衣滿臉驚慌地跑來了,進了阿寧的房間。
而此時蘇乙已經再次來到了地藏殿之中。
他的意識已完全沉浸在意識流教學空間裏,開始普庵五雷法的學習了。
和畫符不一樣,修五雷法需要在絕陰之地佈下絕陽法陣,意識流空間只能模擬這種環境,讓蘇乙在接近真實的狀況下去不斷“試錯”,但真正修煉,還是得在現實環境中按照要求去做。
但練武也好,修行也罷,最耗時間的不就是“熟練度”嗎?
蘇乙能以這種作弊的形式完成最好時間的過程,其實已經很知足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蘇乙還在修煉,風叔就來了。
他帶着幾本古樸的書匆匆而來,頂着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很是疲憊,顯然昨晚忙了一晚上。
“風哥,這麼早?”蘇乙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聽桑信說了,你的情況很嚴重?”風叔臉色凝重問道,“他說你整個心臟都屍化了?”
“心脈還保留一絲活性,不算太糟糕。”蘇乙笑了笑,“我的武功能壓制,只要不動手的話,我還能活很久的。”
“真不知道該說你樂觀,還是沒心沒肺。”風叔見蘇乙還笑得出來,忍不住搖頭,他伏下身子,爲蘇乙把脈。
但和昨天一樣,蘇乙沒有任何脈搏。
風叔深吸一口氣,先是把手中那幾本古樸的書遞給蘇乙,道:“這些是咱們茅山術法咒訣,你先拿着。”
蘇乙鄭重接過,肅然道:“風哥……”
“不必多說了!”風叔擺擺手,“咱們本就是同門,何況又志同道合,客氣的話就不必說了。”
他看着蘇乙,嚴肅道:“咱們茅山解屍氣的法有十多種,但你這種情況前所未有,我也不知道哪一種對你奏效。咱們只能一種一種來試了。”
“好,有勞風哥了。”蘇乙道。
就在風叔開始幫蘇乙嘗試着療傷之時,另一邊,李國強也正驅車趕過來。
本來說好跟風叔一起來的,不過他臨時接了案子出警,風叔等不及他,所以就先來了。
李國強也得知了蘇乙受了很嚴重的傷,他也十分擔心,所以匆匆趕來。
渾然沒注意到,有輛車一直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