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辛苦籌謀,不就是希望這孩子能嫁得順利點嗎
顧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是從孃家陪嫁過來的,老太太心裏的那點心思,最是明白不過。
她心裏倒是替錦好道了一聲委屈,只是嘴裏卻道:“二小姐不過是一時沒想明白,日後明白過來,自然曉得老太太的好。”
“但願吧”莫老夫人的臉上帶着絲倦意,半躺在軟榻上。
“你說,錦好這丫頭是怎麼了怎麼今兒個我覺得這丫頭,句句有所指,會不會是老二家背後教的”
顧嬤嬤心頭一沉,隨即笑道:“老太太,二夫人什麼性子,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啊”
莫老夫人聽了,倒是輕笑了一下:“倒是我糊塗了,只是錦好這丫頭,今兒個讓我總覺得有些不同。”
顧嬤嬤笑道:“五小姐今兒個是真的不同,特別黏老太太,以前可沒這樣子,看來,是五小姐長大了,認識到老太太對她的好了。老太太就是福壽綿延,連五小姐都抗拒不了啦。”
老太太一聽,心裏就高興起來了,小孩子愛黏老人,說明這老人長壽綿延。
這世間又三大謊話:老人不想活,少年不想長大,大姑娘不想嫁。
莫老夫人可是想長命百歲呢,這話聽了,又怎麼會不喜笑顏開。
“這孩子性子活潑些,挺討人喜歡的。”
顧嬤嬤的聲音又多了一份喜氣:“五小姐不過七歲,性子活潑些,自然更討喜。瞧着那靈巧的模樣,老奴看了心裏都軟和了。”
莫老夫人聽着,就想起錦好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衣裳,點了點頭:“是挺喜氣的。”
被顧嬤嬤這麼用力奉承,莫老夫人也不再思索錦好那丫頭的奇怪之處,或許是真的長大了,知曉她的好了。
卻說,二房和大房此次衝突,難得二房佔了上風,卻讓府裏的人心裏隱隱都有了感覺:二房對大房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五小姐的性子,也發生了變化。
再說,接下來的幾天,錦好努力融入重生後的莫家,每天一醒來,就起牀去討莫老夫人的歡心。
然後上午練字,繡花,下午就去找錦玉追蝴蝶,抓小鳥,努力做好一個七歲孩童的模樣,倒也沒有人再生疑,就是姚氏,也只是暗暗高興自家的女兒開竅了,不曾多想。
重生後再見自己的父親,錦好硬是愣了一下,此時的莫二老爺年輕異常,典型的白面書生,一身墨色衣衫,挺立如竹,風度翩翩,看了很是賞心悅目。
錦好一時間心裏啥滋味都有,就是這麼一個儒雅的父親,卻風華早逝,落得那般悲慘的下場。
這麼一愣,就被錦冉給搶了先機,只見錦冉如燕子歸巢的撲了過去,哀哀的哭了起來:“父親,父親,您可回來了,您可”
一副苦大仇深,受盡委屈的模樣,晶瑩的小臉上掛着剔透的淚珠,看起來真是楚楚可人,動人不已。
立時就讓莫二老爺心裏生出了一股子心疼。
對大房,莫二老爺一向挺矛盾的,他肩挑兩房,雖說這在大戶人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但說起來,總是有些尷尬。
再加上王氏大大咧咧,不懂風情,又是掛在兄長名下,心裏總有些膈應。
不像姚氏那般溫柔嫺淑,紅袖添香,夫唱婦隨,名正言順。
再加上,莫老夫人偏袒大房,他自然抱着一份俠義心思,多寵愛點姚氏。
可是對待大房的三個孩子,他還是疼愛的,畢竟是他的骨血,他怎麼會不疼呢
現在瞧着眼淚鼻涕一把的錦冉,他立刻哄道:“告訴父親,誰欺負你了,父親替你出氣。”
“父親”錦冉立時順杆子爬了上去,緊摟着莫二老爺,一副乖巧的模樣:“女兒沒受什麼委屈,就是想父親了”
莫二老爺輕笑出聲,摸出大手幫着錦冉擦了擦眼淚:“你這傻丫頭,這麼大的人了,還想父親想的哭鼻子啊”
一時間,被錦冉說的通體舒暢。
錦好瞧着這父慈女孝的一幕,想起前世自己被錦冉逼迫的慘淡下場,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就是從錦冉隨着父親去任上開始的。
一時悲憤交加,心痛難忍,潸然淚下。
她忽然懷疑起來,前世帶錦冉去任上,或許亦是父親心裏的想法,畢竟曾經的自己是那麼的懦弱膽小。
一個膽小懦弱的女兒,可是會讓他這個父母官失了面子。
真的是這樣嗎
父親,你心裏可曾嫌棄過女兒的膽小懦弱
若是未曾嫌棄,爲何你現在眼裏只有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兒,而未曾注意到還有一個女兒正睜大眼睛,注視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