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起的眉頭,不自覺的舒展了開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細細的火光下,將彼此的容貌照的十分明顯,鼓鼓的被子,讓她越發顯得嬌小,如同可愛的蠶寶寶,惹人憐愛。
葉若銘盯着看了幾眼,就覺得嗓子越發的乾澀,臉蛋也有些發紅,他今兒個所作所爲是太過失禮了,可是卻有些暗暗喜悅的感覺。
心裏的不快漸漸地散去:她這樣特異獨行的女子,他怎麼能要求她和別人一樣
即使漸漸地釋懷,但鬱悶的感覺還是填滿了心頭,若是她能與尋常女子一般,他是不是還可以奢望一下
似是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來,一雙漆黑的瞳孔卻是波瀾不驚,輕輕咳嗽了一聲,淡淡道:“我再上去看看。”
說罷,也不等錦好答應,就上了臺階。
只要等一下,那喜房裏無人,他便可以帶着她離開了,她不喜歡做平妻,他又定然要娶正妻,這樣的他們日後還會有什麼交集嗎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念頭浮起的時候,心裏驟然疼了起來。
葉若銘眉頭緊皺,大步的離開,只是心下的苦澀越發的濃烈。
錦好皺着眉頭看着葉若銘修長的背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感覺,只是覺得似乎在他那張萬分冷漠的臉上,又多了一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霜,讓人覺得渾身上下都冷徹心扉。
突然,葉若銘轉頭,忍不住看了一眼縮在拔步牀上的錦好,只見小小的人影,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一雙大大的,清澈如井水般的眸子裏閃動着不屬於她這個年齡所該有的成熟,早慧。
莫名的,他感到他的心底有什麼東西驟然倒塌,擾得他心下更是煩躁,臉色微微一怔,快速的轉身離去。
一直到那小小的暗室,透過那微小的暗窗,一室的人聲鼎沸,才讓他的理智醒了一份,狠狠地甩了甩頭,腦海中卻依舊是那個將自己纏成蟬蛹的少女
天,他覺得自己像是中了什麼蠱
葉若銘離開後,密室裏顯得越發的寒冷,錦好又將身上的被子裹了裹,卻還是覺得冷,眼角忍不住望着那臺階的方向,大公子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說真話,她有些想念那溫暖的胸膛。
錦好先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聽,繼而苦笑,爲何還要貪念他溫暖的懷抱,是因爲他的關懷,或是她獨自已經支撐的太久了,所以稍稍的有人願意釋放出善意,都會忍不住想要靠上一靠
她苦笑着搖頭:或許,只是因爲今兒個事情太亂,太複雜,而她亦是太累了吧
錦好略帶期盼,以爲這一次葉若銘依舊會同剛剛那般很快就能回來,卻因爲不瞭解葉若銘糾結的心思,她伸長腦袋等着,可是這一次等的眼皮子都有些沉了,他才緩緩歸來,臉色依舊是離開時的那般沉重。
他生氣了。
他這是在避着她。
在以爲自己要他取暖之後,生氣了,避着她了。
是不是擔心自己會因此纏上他
葉若銘瞧着她凍得有些泛青的面容,心底莫名的就多了一份煩躁,忍不住聲音沉了一份,道:“冷,就該再裹緊點。”
隨即心裏又琢磨起來,葉大公子性子冷漠,這般定然是怕自己藉此機會纏上他,又羞又惱,忙開口,小聲的說道:“大公子放心,我早就說過,嫂溺叔救,權也。我雖然是個小女子,可是也是知道好壞的人,雖然咱們獨處一室,但是,我知曉大公子是君子,三番五次救我於危難,我也知道大公子有賜婚我不會不會纏着公子的”
葉若銘也不說話,只是凝視裹成蟬蛹的莫錦好,目光深沉,在光線有些暗淡的密室裏,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面上波瀾不興,心裏卻不斷翻滾,她一副他是毒蛇猛獸的樣子,避之不及,卻還用着一副小心翼翼的口吻。
再說了,她若是真的因此惹來閒言閒語,她又怎麼知道,自個兒是不樂意負責的呢
錦好見他不說話,生怕葉若銘不相信她的話,畢竟他的家世,品貌在這裏,這天下的女子有幾人不想借着機會纏上他
爲了讓葉若銘相信她的話,便從拔步牀上裹着被子跳了下來,坦坦蕩蕩說道:“我們之間行得正,走得穩,本來就沒有發生什麼越軌的事情”見葉若銘的眼神一縮,她訕笑了一下:“即使剛剛剛剛那也只是爲了取暖那個俗話說得好樹挪地,人挪活,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凍死吧大公子放心,我定然緊閉着嘴巴,不會透露一言半語,不會讓人背後說你閒話,壞了大公子和朱二小姐的親事。”原本還有些結巴,越說越說順口,到最後乾脆打包票,就差沒拍着胸脯了。
“是嗎”葉若銘淡漠的反問,聽了錦好的話,不覺得鬆了一口氣,反而覺得反感,還因爲從錦好的嘴裏聽到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冷漠的開口:“五小姐莫要替我擔心,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說完之後,整個人退後幾步,靠在臺階處,站的筆直,微擡着下巴,整張臉像是在冬日裏的寒水浸泡着的一般,噎的錦好張了嘴巴,也不知道說啥是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這個男人在她說完之後,更生氣了,更冷漠了。
唉,又砸了
她傻傻地站在拔步牀前,不明白她又哪裏惹到葉大公子了,怎麼忽然之間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的態度也從春天變成了冬天。
她對這些貴公子們實在一無所知,是不是每一個都這般善變,她忍着一口氣,默默的坐在拔步牀上,也不再開口:人家出手救她,就已經難得了,被譏諷一句,又算得了什麼頂多以後少來往就是了,反正雖然見了幾面,也沒說過幾句話。
葉若銘見她垂着腦袋不說話,靜靜地,孤單的縮在拔步牀上,整個人顯得孤立無援,好像是被他欺負了一般,不肯再擡頭看他一眼。
一時間,心裏煩躁的更加厲害,他實在沒有多少和女子相處的經驗,無奈之下,也只好轉頭,試着打破這份沉默。
“你怎麼會出現在喜房裏”
錦好也不擡頭,省的從他的眼裏看到什麼不耐,但是就算是低着腦袋,也能感覺到他的煩躁這人剛剛的譏諷,是不是因爲覺得尷尬,所以想找個地方出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