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錦好 >第163章
    朝華如水,幾經寒暑,又到了一年花開之季。

    春日裏第一場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終於停了,天還沒亮,屋裏漆黑一片,只有落地花罩外一盞小小的羊角宮燈正發着微弱的黃光。

    錦好是望着漸漸泛白的天際,心中猶如一根細針劃過一般,絲絲縷縷的,不知道是酸還是甜。

    “什麼時辰了”錦好出聲。

    “剛寅時過半。”雲燕見錦好抿了抿嘴,便將一杯溫熱的蜂糖水遞到了錦好的嘴邊:“小姐莫急,夫人那邊婢子剛剛已經去看過了,喜娘們已經在給夫人上妝,不會誤了吉時。”

    今日是姚麗娟出閣的日子,說起來,也是緣分天定。

    兩年前,莫二老爺不知怎麼的,就一命嗚呼,姚麗娟雖然對這人已經沒有了夫妻的情分,可是想着這人到底是錦好和寶兒的父親,想要帶着兩個孩子,給莫二老爺上香,卻被錦好阻止了,當即打包,給送上了寒光寺,說是讓她去寺廟裏,領着寶兒給莫二老爺做法事,也算是全了夫妻一場的情分。

    不怪錦好不肯,而是莫老太爺想要奪取寶兒的心思,太過明顯。

    這幾年,因着生意和錦好和金翰林的親事,莫老太爺早已將主意打到寶兒的身上,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莫老太爺瞧着錦好的聰慧勁兒,居然認定寶兒是個可造之才,一心想將寶兒接回去,入了莫家的族譜,這事已經找了人暗示加明示,提了幾次,都給她擋了回去。

    若是再借着莫二老爺的死提出來,她也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天朝的規矩死者爲大,若是莫老太爺當時口口聲聲說這是莫二老爺的遺願,只怕不答應也不行。

    莫老太爺的心思,錦好明白,一來是寶兒確實聰慧,二來,寶兒是她的親弟,若是寶兒回了莫府,她和莫府的關係自然更加的緊密,日後她成了親,自然會更加的照拂莫府。

    說起來,這幾年,莫府那邊,自從寧氏進了慎戒司,而莫錦玲也因爲不堪忍受不良於行的打擊,尋了一個白綾了結了自己之後,因爲沒了這兩個人使壞,莫府那邊倒也安靜,沒再使什麼幺蛾子。

    這幾年莫老太爺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寶兒,都很照顧,雖然這種照顧,他們姐弟半點都不需要,也不稀罕,可是人家舔着臉上來,也不好真的半點臉面也不給,當然最重要的是,她還姓莫,寶兒身上還留着莫家的血液,只要不來害他們,彼此留點面子情,也是好的。

    再加上莫四老爺養在外面的那個碧玉入了莫府做了平妻之後,她爲人良善,品性端正,與姚麗娟的性子倒是相似,一來二去的,竟然和姚麗娟越說越投緣,還真的養出了幾分情面來錦好明白姚麗娟的意思,她到底是莫府的女兒,即使往日裏住在姚宅,可是出閣的時候,還是要從莫府出閣的,和莫府保持着點面子情,是要的,至少出閣之時,也能順利點。

    但面子情,是面子情,卻也不能讓人謀了弟弟去,因此,錦好得了莫二老爺去了的消息,第一時間不是悲傷,而是讓人打包了姚麗娟和寶兒的行禮,直接送上了寒光寺,手腳快的讓隨後而來的東伯,再次讚歎五小姐手段高杆,心思縝密,慢了一步,只得失望而歸。

    誰知道姚麗娟領着寶兒去寒光寺,路上不知怎麼得遇上了狼,危急時刻,趕巧遇上了到寒光寺給過世的妻子點長明燈的朱三爺,順手就將那惡狼給打死了,不過自個兒卻被惡狼傷到了腿,只能留在寒光寺休養幾日。

    做爲被救美人,也不好當場走人,顯得薄情寡義,再說,也不是素不相識之人,所以即使覺得有些不妥,姚麗娟還是多留了兩天,名義上打着擔心寶兒受驚的名號。

    錦好其實覺得姚麗娟實在是連個謊言都說不好,什麼不好說,居然說阿寶受驚,瞧那臭小子哪裏有一絲一毫受驚的模樣,手舞足蹈,牙牙學語之時,就一臉興奮之情,將當日的情景再現一番,雖然還不知道崇拜二字怎麼寫,可是,那眼底的星光閃爍,顯然是對朱三爺喜歡的不得了。

    雖然姚麗娟這謊話說得不高明,可是大家也沒計較,實際上,那兩日,她卻是在照料朱三爺,煎藥倒水,一臉的蓬頭垢面,居然將朱三爺迷得神魂顛倒,從此名正言順的賴上了她。

    照錦好看來,朱三爺早就有了賊心,卻是一直沒有機會,此番正合了他的心意就連他的受傷,按照錦好的意思,都是苦心謀算的,一個一掌能夠打到一片威武侍衛的主子,還能被狼給輕易傷了

    錦好一開始瞧着姚麗娟沒那意思,是那朱三爺剃頭挑子一頭熱,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去年夏夜,起夜時,瞧着月光皎潔,有了散步的興致,居然發現涼亭裏還有另一位長吁短嘆,當時,姚麗娟嘴裏念着:“恨不相逢未嫁時。”

    她心下當即明瞭,瞧着這情形,怕是姚麗娟對人動了真情。

    過後,想着法子從姚麗娟嘴裏套話,比起心眼來,十個姚麗娟也抵不上錦好一個,經過長達半個月的試探,還有各種蛛絲馬跡,終於鎖定那人就是當朝的國舅爺朱三爺。

    錦好心裏一向是贊同姚麗娟嫁人的,可是知道那人是朱三爺的時候,眉頭卻皺了起來,差點夾死了蒼蠅。

    不是朱三爺不好,說實話,朱三爺這人實在是再好不過的男人,正妻早逝,又沒留下一兒半女的,房裏也沒個通房,容貌上佳,品性高潔,雖說是娶繼室,可是這滿京城未嫁的女子,想要嫁給他的人,也是比比皆是。

    可是,只要想到那朝廷的紛爭,錦好就不想姚麗娟嫁與他,若是八皇子最後上位,那自然是滿目榮華,但若是最後是二皇子上位,又怎麼會容得了朱家。

    若是隻是與朱家交好,與八皇子交好,到時候,即使失敗了,他們一家子老弱病殘,二皇子那人雖然心計深沉,但這點容人之量,應該還是有的。

    再者,自家的母親是什麼性子,她還是清楚的,放她進朱家的大門,不亞於放羊進狼羣,只怕一個回合下來,自家的母親就要被吞得屍骨無存,所以對於朱三爺所表現出來的熱情,她一直冷眼旁觀,故作不知,暗中卻一再阻撓,在錦好的心中,感情從來比不得性命來得重要,即使此刻她心中已經有了金翰林的影子,若是讓她帶着一家人,陪着送死,她也不樂意。

    她倒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捨不得家人一起陪葬。錦好心中深深的憂慮,她雖然不懂政治,卻也知道如今的局勢非常的危險,皇帝身子骨已經被繁瑣的政事耗空,太子之位卻還一再空懸,二皇子和八皇子皇位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境地。

    爲了避免麻煩,錦好這兩年除了德馨女子學院,就窩在姚宅,連八皇子見得都少了,二皇子在長公主處也只是見過幾回,每次也只是點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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