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錦好 >第192章
    晨色撩人,清風微拂。

    場下頓時嗡聲一片,主薄忙提聲,壓過衆人的議論聲,繼續道:“串串燒以長相思爲牌,春爲題,一炷香內,完成者搖鈴,清唱而出,經論判評議,以詞曲調聲俱佳者,擇出最優者爲魁”

    這應該算非常有難度,錦好眉頭蹙起,和其他的參賽者一樣,都有些擔憂。

    不過,主薄卻不管衆人的臉色難看不難看,說完之後,就讓招來書童,將面前矮案上的香爐中的檀香點燃,揚聲道:“樂藝比賽始”

    他的始字音還未能全部落下,場中的學子就幾乎同時動手起來,錦好也急忙掏出狼毫,用食指輕輕地滑了幾下,沾了長案上早就準備好的墨水,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一開始,衆人的表情雖然有些緊張,可是還算好,只是越寫,衆人的速度就越慢,而不少人越看越不滿意,索性揉成一團繼續寫,有幾人寫好了之後,開始譜曲,搖頭晃腦不說,更有甚者,居然小聲清唱,一時間,場面異常的有趣,百態橫生。

    衆人看了都有些好笑,可是場中之人,人人皆是一臉的癡迷,外人根本無法理解,沒有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說無法明白那種詭異的氣氛,就是清冷如錦好,也完全沉迷在那種癡迷之中,受到了一些影響。

    朱丹鳳站在場外,瞧着那些搖頭晃腦,或作勢彈奏七玄琴的學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指着這些完全沉迷的學生,對着伍廷芳道:“有意思,實在太有意思了”

    伍廷芳見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們二人身上,臉頰微紅,伸手拉了一下朱丹鳳的衣襬:“你注意點,別忘了,今兒個國子監的學生可來了,事後別怪我沒提醒你。”

    國子監三字,如同具有魔法一般,頓時讓朱丹鳳的聲音嘎然而止,如同突然間被掐斷了弦一般,倒是讓伍廷芳捂着脣,輕笑了起來。

    可惜,伍廷芳的提醒,根本沒管得了多長時間,就見朱丹鳳很快又恢復了自個兒爽朗本質,指着場中的學子,哈哈大笑,毫不避諱。

    “你看,你看,那個人怎麼那麼好笑,居然搖頭擺尾,她以爲她這是在做什麼,跟老夫子讀書嗎撥琴還不會,居然還參加樂藝比賽,哈哈實在是太好玩了。”

    這邊剛剛討論過,發表了自個兒的高論,那邊又開始闊論了。

    “廷芳,你看,你快看啊,那個人已經撕掉第二十八張紙了,再這麼撕下去,我可擔心了,只怕她有了絕佳的詞句,卻沒有紙寫了。”敢情這位朱小姐,閒着沒事,居然數人家撕掉了多少張白紙。

    朱丹鳳大呼小叫,旁若無人,引得旁人暗暗側目,不過衆人倒也不覺得鄙視,只覺得她憨態可掬,伍廷芳卻恨不得將這神經粗條的“豬美人”一拳打暈了過去,省的再這麼丟人現眼下去。

    她用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威脅道:“你給我注意點。”

    疼痛,讓朱丹鳳的笑聲一滯,頓時笑聲一收,捂着自個兒的腰側,狠狠地瞪了伍廷芳一眼,嘴裏猶自不肯認輸:“我哪裏沒注意了,我這是在給錦好鼓氣,知道不”

    伍廷芳白了她一眼:“你這是鼓氣,還是搗亂啊”

    朱丹鳳瞬間息了火,不再扮瘋子嚇人,而是死死的盯着場中,看着那熱鬧的場面。

    香燒到七分,錦好已經完成填詞,譜曲的任務,站起身子,搖鈴,彎腰拿起長案下的七絃琴,素手輕輕撥動琴絃,一股清脆流暢之音流瀉而出,輕挑復捻,似流水穿雲,玉珠落盤,啓脣伴唱:

    “楊花飛柳花飛軟絮輕絲任卷吹清愁知爲誰

    深蹙眉淺蹙眉忍看奩前粉淚垂檀郎何日歸”

    清麗動人的琴音追逐着曼妙無雙的歌聲,衆人皆斂息屏氣,靜靜聆聽: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就在琴聲和歌聲欲要融爲一體之時,忽然“蹦”的一聲,琴絃斷開。

    衆人猝不及防,不由得一陣唏噓。

    詞曲還未到精妙之處,不想琴絃卻斷裂了,看來莫五小姐今兒個時運不濟啊。

    衆人心裏都在替錦好可惜,雖然還未曾聽完錦好的全詞,可是不光是意境,曲調,或是內容,莫五小姐絕對當得起一流,若是能完整唱完,未必不能奪魁。

    只是可惜啊,七絃琴,七絃一體,一根斷了,那琴就無用,而藝比之時,是絕不容許借用別人的用具。

    衆人都覺得錦好今兒個的運氣似乎黴透了,要知道,七絃琴的絃斷的事情,在德馨女子學院的歷史上,還從未發生過。

    只有錦好自個兒知曉,她的七絃琴被人動了手腳,而琴絃之上,似乎被人上了麻藥,導致她無法控制手上的力道。

    而圍觀者,評審者中琴藝高超之人,卻心裏跟明鏡似得,以莫錦好剛剛的琴藝,絕對不應該出現琴絃斷裂的現象,七絃琴的琴絃會斷,絕對是人爲的原因。

    一時間,竊竊私語,連場中的學子也停下動作,看着那面色沉靜的少女。

    金翰林的目光落在少女沉靜的背影之上,目光微沉,猛得站起身子,走到主簿身前:“大人,莫五小姐是在下的表妹,既然琴絃斷了,在下想去瞧瞧表妹的手有沒有傷到,還請主簿大人行個方便。”

    主簿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否該同意,因爲史上從無前例可尋,轉頭,看了謝博士一眼,見他點頭,又想了片刻,便點頭同意:“快去快回,莫耽擱了場中其他學子。”因爲錦好未曾主動棄權,所以主簿也不好趕錦好出場,再說了,主簿可不是傻子,自然聽出琴絃斷裂之中藏着異常。

    金翰林一雙清亮的眸子,將錦好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就落在了她的手指上,一道幽光閃過:“手可受傷”聲音如同古琴不經意間撥動所發出的聲音。

    “沒有。”錦好眨了眨眼睛,瞧着金翰林無聲的而動的脣瓣,輕啓脣瓣,瞬間,有一顆藥丸,落盡脣間,一個吞嚥,滑入咽喉,眉眼彎彎,笑看金翰林,輕聲低語:“謝謝表哥關心。”

    葉若銘看着場中那一對男女,男的俊逸,女的嬌俏,遠遠的看去,就如同一對璧人,耳邊聽着學子議論這對才子佳人,說得都是他和她的故事,這中間沒有他,沒有他。

    原來,自己在他們的故事中,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因爲這個認知,瞬間,他全身上下,瞬間被冷冽的氣息所籠罩起來。

    他也想站起來,爲她解圍,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向她,問一問原因,問一問她可有受傷,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不是他沒有膽量,而是怕那個小女子日後再不肯見他一面:當日,不過是練箭時,略有情動,她就不肯再與他單獨相處,這些日子一直避着他,若是今兒個,他再惹惱了她,只怕就更不被她待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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