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停留一晚後,所有崇雲宗弟子都在翌日大早聚集在一樓大堂。

    許是身體受損還未復原,謝枕舟覺得有些乏力,昨日回房後,他便沒有修煉。

    一覺睡到了今晨。

    薛凱見他似有不對,不由出聲問道:“師弟你怎麼了?可是身體有哪裏不適?”

    修士的身體以靈力調息,只要修煉不出岔子,一般不會有事。但有謝枕舟落入寒潭大病在前,薛凱纔會一問。

    一路同行,沒見到謝枕舟如宗內傳的那般總喜歡惹是生非,除去個別意見頗深的弟子,其餘師兄弟都對他稍稍改觀,此刻也朝他看了過來。

    謝枕舟頓了頓,慢慢搖了下頭。

    緊接着,就察覺另一道視線投向自己。

    他落進了大師兄的墨色深眸中。

    ·

    不管對視幾次,謝枕舟都覺得這雙眼睛似是總蒙着一層薄霧。

    穿不透半分光彩。

    心悸的感覺緩緩蔓上胸口,謝枕舟蹙了蹙眉。

    他從儲物鐲中拿出雲舒給他配的藥,碧綠色的小玉瓶出現在掌心。

    打開瓶蓋倒出一粒,謝枕舟抿抿脣,擡手放入了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帶着靈力的藥香在脣齒間溢散開來。

    瓶蓋在開啓的剎那,一旁的幾個師兄弟就已經聞到。

    看着他面不改色服下黑色藥丸,對他改觀的幾個,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不過是個身子病弱的小師弟罷了。

    那些所謂的傳聞也不知究竟存了幾分實情。

    ......

    藥丸剛下肚,蘊含藥力的靈力流入四肢百骸。

    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藥丸藥效絕佳,謝枕舟只覺像是身子大好了。

    其他人則以爲是藥效好,當即有位師兄問道:“謝師弟,你手中的藥可是三師兄煉製的?”

    衆所周知。

    三師兄是靈脩,不僅修爲高,丹道更甚,乃七星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

    他煉製的丹藥,在整個崇雲宗都是一丹難求。

    怕是也只有這位紫宸峯亦奇子道君的關門弟子有這待遇了。

    不少人開始眼紅。

    謝枕舟點了點腦袋,“確是三師兄所贈。”

    對他們羨慕嫉妒心理無從得知。

    謝枕舟則是在想:三師兄救過自己,雖說爲的可能並不是他,但自己卻還未曾好好謝過對方。

    那弟子想再說點什麼,就聽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出發了。”

    譚溪打斷衆人。

    宗門任務在身,不能耽擱,聞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臨州城。

    ***

    臨州城距萬緲峯乘坐半日飛船就能抵達,飛船本身就是高階靈器,只需在船身設下的凹槽內放入靈石便可飛行。

    應是看快要到了,譚溪置於凹槽時放入了極品靈石。

    所有人都匯聚於甲板之上。

    見幾位師兄都在,有弟子忐忑問道:“六師兄,萬緲峯可是與極北之地斷阻妖族的迷霧沼澤齊名,聽聞那裏場面毒瘴瀰漫,我等修爲尚淺......”

    雖說可用靈力抵擋毒瘴侵入,但靈力也有消耗一空的時候,若是毒瘴入體,只怕是大羅金仙來,都救不了他們了。

    這也是多年來,萬緲峯無人輕易踏足的原因。

    “說的也是。”薛凱跟着喃喃附和了一句。

    謝枕舟聞言偏頭看他一眼,接着垂頭沉吟不語。

    譚溪看了眼並不打算開口說話的大師兄,默默接過了話茬,“衆師弟大可不必擔心毒瘴入體,掌門先前派我等前往所爲的是萬緲峯之異動前來,而此番異動,正是因萬緲峯毒瘴減少一事。”

    毒瘴既已減少,那麼出入自然不必過多擔憂。

    見還有弟子想要開口詢問其他,一旁的七師兄趙霖面容肅穆。

    不同於譚溪的溫和,他直接沉聲接口:“萬緲峯有一兇獸,名爲韜炎獸,其內丹可用於阻隔瘴氣。

    “若是怕靈力不夠,只多獵殺幾隻韜炎獸,取下內丹以便不時之需,正好任務裏也有此項,一舉兩得。”

    ......

    趙霖的一席話,不僅打消了其他人問話的心思,更是在加以告誡。

    此番出宗是爲歷練的目的。

    衆人紛紛噤聲。

    被身形高大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七師兄趙霖震懾住。

    雖六師兄譚溪身材同樣高大,只因修的是體術,但他和其他通身匪氣的虎形峯弟子們不同,六師兄爲人和善看起來較爲可親。

    七師兄就更不一樣了,靈劍峯弟子,獨屬於劍修的暴戾脾氣如出一轍。

    想到此刻飛船上,同樣也是劍修的大師兄......

    弟子們俱都朝船頭看去。

    只瞧到一個獨立着的玄色背影。

    似是與這片天地分割開一般,顯得格格不入。

    渾然冰冷的氣息隔絕着旁人的窺探和靠近。

    可望而不可即。

    和飛船上大多數人一樣,薛凱聽完解釋後也放下了心。

    唯獨謝枕舟,眉心一點一點鎖緊。

    ·

    極品靈石中所蘊含的靈氣最甚,飛船不過行了兩個時辰,萬緲峯就已近在眼前。

    遙遙望去,佈滿荊棘的藤蔓纏繞在萬緲峯的外圍,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防護罩,阻擋着外來者的前行。

    曾經繚繞着的濃濃迷瘴淡去不少,隱約可見其形貌。

    巍峨高峯中不時傳來幾聲吼叫,吼聲夾雜少許靈力遠傳,可見品階不低。

    “大師兄,你看。”

    譚溪同趙霖一左一右立於朝舤身側,此時他正皺着眉指向下方萬緲峯。

    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原本人跡罕至的萬緲峯前一處空地上,錯落着許多屋狀法器,更有身着各類道袍的修士四處站定。

    “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

    “好像有不少門派。”

    崇雲宗弟子紛紛議論開來。

    不同於譚溪和趙霖的表情中立時帶上幾分愁緒。

    朝舤容色沉靜,對底下人頭攢動依舊毫無半點在意。

    只淡淡道:“着陸。”

    譚溪對朝舤的崇敬自是不必提,大師兄說什麼就是什麼。

    聞言去取出飛船周身的剩餘靈石,趙霖也跟了上去。

    ***

    另一邊。

    底下雲集的一衆修士,乃來自各門各派,眼見一艘飛船刻有赤金色‘崇雲宗’的三個大字,紛紛擡頭看去。

    有正派弟子眼睛一亮,“看!這不是第一仙門崇雲宗的旗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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