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起來的時候,寧次就聽到屋外傳來的淅淅瀝瀝聲音,很明顯那是雨聲。
以聲音的大小來分辨,似乎雨勢不算小。
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屋檐上蓄着水流,不停的往院落裏流淌。
天空陰沉沉的,遠空隱隱能夠聽到雷鳴聲。
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能夠偶爾碰到下雨的日子,也算是小小愜意了一把吧。
哪怕寧次能夠喫苦耐勞,在太陽下暴曬很長時間也不是問題,但終究不太喜歡這種悶熱的天氣。
輕拂而來的風夾着陰溼和泥土的氣息,原本還有些困頓的睡意,腦子一下子變得清醒。
從鬼之國回來後,已經有幾天了。
雖然在比賽中失禮,在回來後遭到宗家的斥責,但本質上,他並未受到什麼實質性的責罰,這本來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事情。
回想起那天的比賽場景,儘管之後重新在大腦中模擬了無數遍,得到的結果依然是自己以慘敗爲收場。
而且比起戰敗這種事,他反而覺得宗家對分家的不信任,更讓他心情陰鬱。
或許是從鬼之國回來後,他對於某些事情變得格外敏感,能夠察覺到一些以前他從來不會主動去關注的事情。
其實仔細想想的話,那個叫做日向綾音的女人說的沒錯,木葉日向一族內部的確充滿了種種矛盾,宗家與分家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十分詭異。
再聯想到父親也曾隱晦透露過宗家與分家之間存在着強烈的敵意,感覺上來說,這完全不像是一家人在相處。
因此,對於是否要去向父親詢問某個真相的他,也開始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他既想要知道答案,但也害怕得到的那個答案,會讓自己的內心陷入痛苦與絕望。
分家……到底算是什麼?
村子……又到底是什麼?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不斷阻礙他融入家族,融入這個村子。
“寧次。”
溫厚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父親日差穿着日常休閒的黑色便衣走了過來。
“父親。“
寧次轉過身,微微打了一個招呼。
“你這幾天起來的都比較晚呢。“
是的。“
寧次點頭道。
現在是早上七點,平時的話,他會在早上五點就起牀,進行晨練。
“還在爲宗家長老的話而感到耿耿於懷嗎?”
那天的族會日差也在場,只是那種場合他不適合開口替寧次說話。
他擔心會把事情弄巧成拙,將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起來。
寧次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族會回來後,你一直沒有提這種事,我以爲你不在意這種事。但是現在看來,你的內心,一點都不像是不在乎的樣子呢。”
日差笑道。
寧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沒有必要爲這種事傷神。“
日差安慰道。
我並不是爲這種事傷神。寧次心裏說了一句。
他內心還未脆弱到連失敗都不敢承認的程度。
他也不會因爲宗家的責罰而感到苦悶,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父親覺得一族保持這樣的狀態,持續下去真的好嗎?”
寧次問道。
“你是說…“
“通過比試,我多少能夠更直觀看清鬼之國的日向一族,和我們這邊所擁有的東西完全不同。“
雖然這邊宗家的長老,在看完比賽錄像後,會將鬼之國日向一族的柔拳,視之爲偏離了日向正統’的歪門邪道,但背地裏還是想破腦袋,都想要鑽研出那邊族人所使用的招數吧。
因爲是敵人,所以不想要承認對方的成就,會利用正統的名義,進行全盤否定。
但由於那的確帶來了強大的震懾效果,所以只能一邊鄙視和排斥,一邊偷偷研究,苦思冥想想要得到鬼之國日向一族不同於正統柔拳的強大祕密。
對於這些不坦誠的宗家長老,寧次忽然間明白一個道理,嘴上說教是毫無意義的,只能用行動才能讓他們身體順從。
“這是宗家需要考慮的事情。“
日差說道。
換言之,分家沒有理由,也沒有條件介入這樣的爭端。
雖然名義上也屬於日向一族,但本質上處於劣勢,只是作爲附屬存在的分家,無法像宗家那樣,能夠和鬼之國的日向一族直接通話。
寧次看向院子裏的積水,沒有說話。
“說起來,你的朋友剛剛來找,好像是和你同一個小隊的。“
日差忽然說道。
寧次明白了過來,是小李和天天吧。
“那我先出門了。“
“晚一點回來也不要緊,該放鬆的時候就好好放鬆吧。“
日差笑了笑。
寧次看了日差一眼,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寧次,這邊!“
在距離日向一族族地外不遠處的一家店鋪旁邊,寧次看到天天在對着自己揮手。
她和小李坐在店鋪外屋檐下的長椅上,在那裏喫着早餐。
“凱老師又不在嗎?“
寧次沒有看到凱的身影,便開口問道。
“是啊,好像回來後,很多上忍都變得十分忙碌呢,昨天也只是匆匆和凱老師見了一面。“
天天拿出多出來的熱騰騰飯糰,放到寧次面前。
“給你,寧次你應該還沒有喫早餐吧。“
謝謝。“
寧次感受到一絲暖意,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
相比起那個氣氛總是保持沉悶嚴肅,以及各種規矩的家族,還是和這邊的同伴相處,更加輕鬆一些,
不必考慮多餘的事情。
有時候,他也會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出生在日向一族就好了。
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忍者也沒有什麼不好。
儘管表面上不在乎,但內心裏還是會感到一絲渴望——名爲自由的幸福。
自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似乎在這個家族裏,他從來不知道自由是什麼感覺。
即便沒有籠中鳥咒印,家族的各種條條框框依舊讓他倍感壓力。
“傷勢已經不要緊了嗎,李?“
寧次看向小李那邊,詢問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