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純眼裏有了崇拜的小星星。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她接着問。
“以警局爲中心畫圓,輻射十公里內一共有八家網球館,排除五家設施簡陋的,剩下三家,我選了這一家。”
祁雪純贊,雖然簡單,但是很有邏輯的推理。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確定是這家?”
“直覺。”
祁雪純滿頭問號,“我以爲我們現在聊的是推理。”
“我的推理只到倒數第二步,最後一步就是靠直覺,”他湊近她一點,“祁警官,你不能禁止我和未婚妻心有靈犀吧。”
“誰跟你心有靈犀!”祁雪純嗔他一眼,“既然找到我了,說吧,有什麼正經事?”
“找你有點不正經的事。”
“司俊風,你再這麼說話,我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沒關係,我理你就行了。“
“你……”跟她在這兒玩上饒舌了。
她真轉身就走,不再理他。
沒走兩步,他就追了上來,“我推測你還沒喫飯,喫椒鹽蝦去。”
“不去。”
“去吧,大不了我準你再用腦筋急轉彎考我,不過今天你未必能考住我。”
祁雪純揚起秀眉:“聽這意思,回去練過了?”
“試試不就知道?”
他要這麼說,那她非得考考他不可了。
兩人漸漸走遠,愉快的說話聲卻仍然在繼續。
程申兒站在角落裏,久久的看着這一幕,一顆心沉到了最底處。
他是那麼的開心,是在她面前從沒表露出來的開心。
這是他爲了達成目的必須做的事情嗎?
司俊風和祁雪純在附近一家燒烤店找了個位置,九點往後的燒烤店人聲鼎沸,喝酒猜拳看球的,聊天大笑的,熱鬧聲此起彼伏。
想要叫老闆過來點單,得扯開喉嚨纔行。
祁雪純不想扯喉嚨,跑上前叫老闆了。
看着她在嘈雜環境裏和老闆指手畫腳的樣子,司俊風不禁勾脣,爲了一盤椒鹽蝦她也是拼了。
但她不只是爲椒鹽蝦,爲了她想要做成的任何事,她都會拼。
忽然他收到一條信息,是程申兒發來的:我病了,很不舒服。
他眸光微沉,再擡頭,祁雪純已經回到桌邊,“點好了,兩份椒鹽蝦,有一份加倍椒鹽。”
“你可能要退一份了。”他說。
“怎麼了?”
“公司突然有急事。”
“你忙去吧。”
片刻,服務生匆匆送上兩幅碗筷,卻見桌邊只剩下一人,“剛纔不是倆人嗎?”
“收一副碗筷,”祁雪純說道,“菜照上。”
當她點的東西全部上桌後,她改變了主意,這裏加上滷菜一共八個種類,喫到最後也得打包。
嗯,不如現在就打包。
**
程申兒住在公司附近,一棟公寓樓裏。
她烏黑的長髮隨意搭在肩上,青春靚麗的臉龐不需粉黛裝飾,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足夠讓人沉醉。
司俊風愣神卻不是因爲這個,而是因爲,她的模樣不像不舒服。
“快進來。”程申兒將他拉進去,直接拉到桌前。
桌上,熱氣騰騰的牛排,酒香四溢的紅酒,顯然是剛準備好不久。
“還沒喫飯吧,今天嚐嚐我的手藝。”程申兒拉着他讓他坐下。
司俊風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藥。
下一秒,程申兒將藥拿了,隨手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
她坐到了司俊風的對面。
桌子不大,他們面對面,不過也只是一隻手臂的距離。
程申兒舉起紅酒杯:“重逢這麼久,我們還沒坐下來,好好的喫過一頓飯。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她微笑的偏頭,示意他跟自己碰杯。
司俊風遲疑的拿起杯子,“你……能喝酒?”
“我已經滿十八歲了,”程申兒噘嘴,“不過你關心我,我很開心。”
“咣”的輕聲響,她主動將杯子相碰,“司俊風,祝我們永遠在一起。”
司俊風微愣,她嘴裏說出的“永遠”,讓他感到茫然,視線前方一團迷霧。
“申兒,”他勾脣輕笑,不以爲然,“你還很年輕,不要冒然說永遠。”
“可我就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啊。”程申兒堅持。
“就因爲我救過你?”他問。
程申兒想了想,“是,也不全是,愛情發生在一瞬間,雖然只是一瞬間,但足夠換來永恆。”
“申兒……”
“我說的都是認真的,”程申兒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你覺得我年齡小,但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她的眸子裏有堅決,也有衝動。
這兩樣東西湊在一起時,不毀滅別人,就毀滅自己。
那時候在逃亡的路上,程申兒正是靠這個與他共同支撐,讓他驚豔也讓他心動。
然而平靜的生活裏,並不太需要這種品質。
“申兒,我答應你,會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爲止。”他只能安撫。
程申兒微微一笑,優雅的擡起纖長的天鵝頸,卻一口氣將杯中紅酒喝完。
司俊風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此時此刻,祁雪純在幹什麼?
一個人在燒烤店裏,對着桌子自斟自酌,還是和店裏的某些顧客,和和氣氣的拼成了一桌……
“咣!”
忽然,程申兒放下酒杯,趴在了桌上。
他的思緒猛地被打斷,“申兒,程申兒?”
“喝,司俊風,來,我跟你乾杯……”她無力支起身體了,卻仍伸手拿酒杯,差點把酒杯碰倒。
司俊風及時抓住她的手腕,撥開她的長髮一瞧,俏臉漲紅,酒精上頭。
他不禁啞然失笑,一直吵着跟他喝酒,酒量不過三杯。
“你醉了,睡吧。”他將她提溜起來,送到牀上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