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上官宇道：“李姑娘是周恆表妹，兩家原是要結親的。一次李姑娘來軍中探望周恆，不巧周恆出征，李姑娘又受了傷，恰巧被駐守的秦意所救，一來二去二人漸生情愫，李姑娘回家後便與家人明言要嫁與秦意，李家反對二人之事，僵持不下，最後李姑娘自願離開李家與秦意成婚。周恆這幾年一直在找二人下落，上個月找到了……”</p>
聽完往事沈忻月不住感嘆道：“原來惜兒姐姐這麼勇敢，沒想到看起來冰冰涼涼的，內心竟然這麼炙熱。二人算是私奔了悄悄藏起來了對不對？”</p>
上官宇點點頭，轉頭回來問肩上的沈忻月：“羨慕？若是你，你敢不敢與人私奔？”</p>
沈忻月哼了一聲，嘟起嘴：“那我也得有機會私奔纔行啊，我可是剛及笄就跟你成親了，天天給你熬藥都來不及，哪有心思私奔。”</p>
見上官宇勾了勾脣，似是在得意，沈忻月威脅道：“今後你若是對我不好，還不放我走，我也跟惜兒姐姐一樣與人私奔，找個地方藏起來。”</p>
上官宇挑眉問道：“你準備藏哪裏去？跟誰私奔？”</p>
沈忻月拍了一把上官宇的肩膀，高聲道：“我是私奔，爲何要告訴你這些？告訴你你不就派人來抓我了？我纔沒有那麼笨。”</p>
上官宇嗤笑一聲：“不傻。”</p>
沈忻月順勢道：“我本來就不傻啊！你以後不要叫我小傻子了，有損我英名。”</p>
上官宇講條件：“那你也別叫我狗東西，有損我身份。”</p>
沈忻月眨了眨眼。</p>
不行！上官宇這個“狗東西”的稱謂可不能被捨棄，一時還沒有更好的詞可以形容他的氣質。</p>
她不應聲，生硬地轉移話題：“那秦二哥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惜兒姐姐母子在王府於我們無事，可人家夫妻長期分離，小奇身邊沒有父親，一家人不能團聚，真叫人難受。”</p>
上官宇聞言眸光漸沉，顧不得稱謂之事，劍眉緊蹙，低聲道：“我會再求父王。但少說還得幾個月。”</p>
秦意之事，上官宇在去看望他當日便進了宮，向歷安帝求了一次恩賜。他不願將秦意交給周恆折磨，想將人留在宮中，即使那秦意心甘情願被周恆帶回將軍府報復。</p>
周恆雖已經是大鄢右衛上將軍，在歷安帝心裏比起這小王爺卻又沒什麼要緊。將軍可以再封，好不容易治了心病要活下去的兒子卻不可多得，尤其是他與辰妃的唯一子嗣。</p>
上官宇去求他收留秦意時，歷安帝只短暫猶豫了一瞬便應了下來。條件是——秦意在刑庭司關多久，取決於上官宇在朝事和戰事上多久可以熟練地運籌帷幄。</p>
而頹廢了幾年之後，上官宇的心雖然復活，卻也不確定自己還能多久才能再次回到當初的巔峯。</p>
雖然他知道歷安帝對他有所期盼。</p>
沈忻月不知道這些緣故，只覺得幾個月的日子有些長。比如她自己，也就短短几個月而已，按巧蓉的話，她已經從自由自在的野兔子變成了貪戀王府的小貓咪。</p>
再過幾月，誰知道又是哪番光景。</p>
她期待地問：“王爺，就沒有法子快一些使得秦二哥出來嗎？”</p>
他斂好情緒，刻意同沈忻月打趣道：“別人團聚之事，你就如此着急？你也太操心了些。”</p>
沈忻月輕哼一聲，反問道：“若是你我分離，你急不急？”</p>
聞言，上官宇毫不猶豫“嗯”了一聲。嗯完之後，連自己都在詫異，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害怕失去？若是年少，別說短暫分離，就是生離死別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p>
也是，恰恰因爲那年少時的心性，無數人無辜逝去……</p>
上官宇正要再一次在懊惱與悔恨的情緒裏沉淪，沈忻月卻沒有給他機會。</p>
她突地摟緊上官宇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耳朵，嘴朝着他耳窩明朗地呼出一句：“若是與王爺分開，我也是不願的。將心比心，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早日守得雲開見月明，不是好些？”</p>
上官宇的耳窩被一股熱意突然襲擊，頓時身子一僵，摟住沈忻月大腿根部的手下意識收緊。這一緊力道不大，但放在沈忻月身上卻非同尋常。</p>
她“哎喲”一聲，喫痛嚷道：“還說不是狗東西，你這麼用力捏我幹嘛？你就是故意的，天天逮着機會就欺負我。”</p>
上官宇挑了挑眉，側頭看了一眼肩上的人，想真的欺負她咬上兩口，現在這個姿勢，卻不是時機。</p>
——</p>
將軍府內。</p>
周恆再一次暴跳如雷，奴婢們顫抖着雙肩跪倒在地不敢擡頭。</p>
今日已經是他第三次去覲見陛下，請歷安帝將秦意交給他處置，也是第三次歷安帝佛了他的意。</p>
分明是一個通敵叛徒，秦意哪來的能耐窩在刑庭司一出不出？就連自己去探望，司衛也以“重犯不可輕探”爲名拒絕他進去探視。</p>
好大的面子！</p>
若不是那翊王使了手段庇護了他，誰還能護住！</p>
上官宇已經四年多未出現，自己的探子探不出他身在何方，連秦意和惜兒也下落不明。</p>
果然，如今一現身就非比尋常！每日上朝，上官宇雖然對朝事緘默不言，不發表任何意見，但是就單單立在朝堂上，也能引得衆臣側目而視。連那些言官彙報都分明斟酌了幾分！</p>
周恆怒火中燒，將手裏侍婢們新換的茶杯甩手砸在地上，嘴裏惡狠狠罵了一句：“他孃的！”</p>
屬下爾立踩着滿地碎片，皺眉上前對着周恆後背彙報：“稟報將軍，翊王府上一馬車出了城，翊王駕馬隨行。車內載有兩婦人，其中一位有些像李姑娘。”</p>
周恆立刻轉身，眸色驚喜萬分：“當真？”</p>
爾立道：“是！爾風派人來報，雖只看到此婦人掀車簾而出，但面貌與畫上足有五六分相似。定不會出錯。”</p>
周恆大步邁出廳，邊走邊問：“他們去往的何處？”</p>
爾立緊跟其後，答：“北郊。”</p>
周恆一手握劍，一手緊緊握住，咬牙切齒地吩咐：“安排一隊人馬，隨我出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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