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暗啞着嗓子。</p>
沈忻月聞聲一個激靈。</p>
那晚他也是這樣叫她……</p>
她急急忙忙，慌慌張張：“我、我……你放開我！我還要去找我表哥。”</p>
下巴上因沈忻月留下的唾液泛起來一絲涼意，上官宇在她頭頂一聲輕笑。</p>
然後就用下巴蹭着她的頭頂，一左一右，一右一左。</p>
他忽略她那欲蓋彌彰的託詞，不懷好意地問：“你屬狗麼？你咬我作甚？”</p>
沈忻月不擡頭，聲音悶悶地：“你才屬狗！”</p>
上官宇從她背上擡起一手，捂住她的後腦勺，繼而輕輕往側面一翻，兩人便面對面側躺在了牀榻上。</p>
他看着她，擡起她的下巴，神情灼灼：“狗夫狗妻也不錯。何時給我生個狗崽子？”</p>
沈忻月本是在慶幸兩人調整了方纔的姿勢，這樣她就不至於壓着他的傷口。</p>
可，下一刻，就從上官宇口中聽到這天驚石破的話語。</p>
沈忻月沒有反應過來，上官宇其實是在暗示她某些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話的字面意思上。</p>
這是上官宇一個王爺該說的話嗎？他們不是龍子鳳孫嗎？</p>
哪怕是民間，除了罵人，也不會有人說自己的孩子是狗啊。</p>
她怔怔地蹙眉看着他問：“狗崽子？”</p>
上官宇心知，她這奇怪的腦子，想的事情和自己的不太一樣。</p>
他也一本正經地回答說：“以往我打仗時去過一個小地方，那裏的人都說小孩子取賤名好生養，男孩叫‘狗崽’‘狗兒’，女孩叫‘豬兒’的挺多的。”</p>
沈忻月搖頭：“好難聽。不要。”</p>
上官宇順勢問她：“那你想要叫什麼？你說幾個好聽些的名字看看。”</p>
沈忻月垂着眼睫，正要按着上官宇的問話真去思考孩子叫什麼，突地一個醒神。</p>
二人這是在討論什麼！</p>
她羞地連耳朵都紅透，糊塗着腦子，伸手就推了上官宇一把，起身就要跑。</p>
“啊——”上官宇一聲哀嚎。</p>
沈忻月頓住身子，沒敢下榻，立刻問他：“你傷口沒事吧？我忘了你受傷了。你給我看看！”</p>
她將他推平仰躺，急着去解他的衣帶，掀開他的中衣檢查傷口。</p>
若是給他推出血，那可不得了，需得立刻叫大夫過來包紮換藥。</p>
上官宇任由她檢查，感受着她手指顫抖着這裏碰碰，那裏碰碰。</p>
他一個得逞的笑暗自掛在嘴邊，沈忻月是推了他，可並沒有推在有傷口的地方。</p>
她歷來最是緊張他的身體，這一嚎叫，立刻就看到她那好看的眉心皺成了川字。</p>
沈忻月在上官宇身前上下看了一番，最終鬆口氣：“還好，還好，幸虧沒出血。”</p>
上官宇深吸一口氣，撒謊道：“痛。”</p>
沈忻月坐在他身側，垂着目幫他重新系上衣裳的繫帶，面露愧疚：“我不是故意的呀。”</p>
上官宇抓着這一絲愧疚，強迫她俯身親吻他，抵償她的“罪行”。</p>
沈忻月咬牙切齒地滿足他，心裏全當自己是在被豬啃。</p>
上官宇看她從面前離開，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嘆了口氣：“你早晚會要我的命。”</p>
沈忻月不解地看向躺着的人，她問：“我又不會功夫，我又打不過你，怎麼會要你的命？我剛剛也沒有使多少力氣傷你。”</p>
上官宇側身過來，看着她一臉茫然和乖巧，眸色一深，將她一把拉躺在身側，翻身再次吻住，手放在那裏肆虐，一氣呵成。</p>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p>
——</p>
午後，沈忻月去大鄢使團下榻的官驛尋顧以潤。</p>
終於不用隱藏身份，今日是她三個月來第一次昂首挺胸地出客棧門。</p>
上官宇不放心，派了一隊侍衛護送。沈忻月剛開口拒絕，便被“不帶就別去”噎住了嘴。</p>
東海之戰結束，蕭條晦暗的江州恢復了些許生機。</p>
沈忻月趴在馬車窗口上打量街上的人。</p>
先前人們那沉重的腳步已然輕快了不少，可流浪的人們卻還是擁擁擠擠地等着好心人賞賜。</p>
得了喫食的一個孩童蹲在地上，狼吞虎嚥地喫着半個地瓜。她想起那一次離家出走的晚餐也是如此，一個地瓜而已，那時她仍舊吃出了山珍海味。</p>
人餓到極致的時候，萬般喫食皆是美味。</p>
顧以潤站在官驛門口笑眯眯地等着沈忻月下馬車。</p>
見沈忻月馬車已到，他快步走上前來，溫聲招呼還沒出現的她：“表妹，下車時當心些。”</p>
只要不是正式場合有外人在，兩人還是以表哥表妹相稱。</p>
沈忻月從車內竄出頭，問：“表哥，要不要去酒樓？晚娘說江州有家酒樓的海鮮做的最美味，我先前一直沒出門去喫。”</p>
顧以潤微一思索，便道：“我去取個東西再隨你出門。”</p>
江邊城外酒樓的廂房中，顧以潤往沈忻月身前遞出一個錦盒。</p>
他認真道：“爹知我在江州，託人專程送來，讓我務必交與你的東西。裏面的物什與祖母、姑媽，自然也和你有關。讓你務必保管好，不要輕易示人。”</p>
沈忻月蹙眉問：“舅舅還是老樣子嗎？鍾神醫那處有沒有好法子？”</p>
顧以潤搖搖頭：“沒有，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鍾大夫只能控制住，暫時還解不了。”</p>
沈忻月鼻尖一酸：“都是因爲我，若不是當年來尋我，舅舅便不會遭人陷害。”</p>
顧以潤敲沈忻月的頭：“胡說八道！爹見着你不知有多高興，知你先前在沈府受委屈，恨不得砍了那沈老頭。現在你當了王妃，他清醒時得意地緊呢。”</p>
沈忻月朝顧以潤笑，點頭：“我會請王爺安排人暗中調查的，他手下能人衆多，先前宮內太醫下毒都可以查出，舅舅的病，或許他那處會有辦法。”</p>
顧以潤有些遲疑：“表妹，恐怕這事並不簡單，祖母留的那個玉佩，你說與你去當鋪別人不敢收的那個很像。恐怕牽連甚深，還是稍安勿躁，過些時日。”</p>
沈忻月點頭：“好，我聽表哥的。那表哥你嚐嚐菜，改日一起喫飯又不知何時了。”</p>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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