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的救命悍妻 >第158章 兩難之境
    “是不是小宇?”

    一位眉眼與上官宇五六分相似的婦人立於廳門,看着上官宇,面上欣喜動容,眼中飽含淚水。

    上官宇聞言擡眸望去,在椅子上定了一瞬,待反應過來婦人爲何人時,站起身,不急不緩地迎上去,身形筆直地立於廳外投進的一方金芒光暈中。

    他清冽深沉的聲音含了常人難以察覺的喜悅,問候道:“姨母。”

    來人正是李家大女,已故辰妃之長姐,李婉容。

    見上官宇一身華貴,通身凌人氣勢,她立刻隆重地作揖唱諾道:“民婦見過翊王殿下”。

    上官宇本欲阻攔,想起這位姨母嫁與的是大鄢當代大儒梁成,在禮節上最爲恪守,便由她攜着身後之人行禮。

    待她直身,上官宇道:“姨母,今日是舅舅家宴,一家人團聚,勿論身份。”

    李氏擡眸而望,眼前之人話中親切又不計尊卑,可深邃的五官上,睫影深濃處是一雙喜怒難辨的眸子,他是一尊玉雕,精緻冷峻從骨子裏透出,倒是教人不得不俯首。

    李氏恭謹地答道:“禮不可廢。整八年未見到殿下了,辰妃娘娘在天之靈得見殿下你如今此等倜儻模樣,定然心中甚慰。”

    上官宇幅度不大地彎了彎嘴角。

    這番神色倒是教李氏憶起自家二妹天生的清冷模樣,她感嘆地點了點頭,朝向後方二人,介紹道:“這是殿下的二位表妹。桐兒,嫿兒,來見過你們的表哥翊王殿下。”

    梁家二女上前朝上官宇見禮,嬌甜地喚他“殿下”。

    見二位妙齡女子招呼,上官宇突然想到什麼,微側負手而立的長身,看向隨他起身卻未跟上前的沈忻月,伸出寬掌,他正聲正色地似是命令道:“小月兒,你來。”

    被上官宇當衆呼喚閨名,且是如此親暱的方式,沈忻月面上一燙,硬着頭皮朝他緩緩步去。

    心中埋怨:早提醒了八百遍,外人眼前注意言行,他怎又全當了耳邊風?

    不等沈忻月站定,上官宇着急的動作與面上的冷靜截然相反,一把握了她的手在手中,往他身前隨勢一拉,沈忻月便與他手臂緊貼。

    他說道:“這是姨母和表妹們。”

    沈忻月見他是想用常禮見長輩,便也微微笑着朝李氏見禮:“沈氏忻月見過姨母。”又朝二位表妹頷首招呼。

    李氏一見這氣質不凡又天仙似的美人被上官宇緊緊牽住,欣喜過望,誇獎道:“見過王妃,‘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實是不同凡響。我二妹果真是眼光獨到!”

    沈忻月與自家最小的兩個女兒年歲相差無幾,相較那氣勢駭然的上官宇,又親切許多,李氏說話便也隨意了些。

    被這初次見面之人當衆不吝誇獎,沈忻月受寵若驚。

    又聽得這一句話誇了兩人,誇別人的同時也將自己人誇了一番,沈忻月心中生出懷疑:莫非上官宇這自負豪放的性子是隨了他這位姨母?

    正在她生怕上官宇這位姨母繼續誇下去之時,安國公邁步前來,虛扶李氏手臂道:“長姐入座吧,你這麼站着,這些小輩們可不敢坐。”

    李氏呵了一聲,責備道:“早幹嘛去了?看我都立了半晌,也不早些提醒!”

    安國公忙笑着賠不是。

    沈忻月抿嘴淺笑,沒錯,上官宇那彆扭的性子與溫和的安國公一絲不像,倒是與這位姨母有幾分相似。

    李氏往前走了幾步,又朝二皇子上官懋見了禮才落座下去。

    見一衆人等安靜下來,上官懋起身朝向安國公,溫聲道:“岳丈大人,我欲立安心爲正妃,已經向父皇呈了請旨,過幾日便會有旨意至國公府中。”

    一言畢,滿廳皆是震驚。

    片刻後,安國公起身作揖道:“多謝殿下,臣之小女得殿下厚愛是李家之福。”其餘人也是喜笑顏開的客氣祝賀了一番。

    李安心若是成正妃,明面上對李府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但內裏卻又牽連甚遠。

    一石激起千層浪,聽聞此等消息,衆人心思各異。

    對於李安霽的夫人陳婷婷,便是悲喜參半。

    她的孃家是寧遠侯府,現在的二皇子妃陳淑然便是她的同胞幼妹。

    寧遠侯府嫡出的一子二女,如今她的親哥寧遠侯世子陳術被陛下連降三級,本是指望幼妹背靠二皇子這顆大樹,往後或許能做個真正的皇親國戚,不料,如今這大樹欲將寧遠侯府捨棄。

    往後啊,她這孃家恐會愈發頹勢下去。

    而她的夫家安國公府如今得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兩位皇親,不管哪位上位,李家均能分一杯羹。

    她雖嫁與的是李大公子,並非世子,想必往後世子李安澤即了安國公爺之位,也不會虧待兄長嫂子及侄兒。

    一時間,看着懷中半歲稚子的陳婷婷卻不知該喜該憂了。

    同樣兩難的還有李安澤。

    上官懋早已經明示多次希望將他納入麾下,去年正因他明言拒絕,上官懋才納李安心爲側妃。

    若說一個側妃再如何也僅僅是一個側室不甚重要,那如今,李安心搖身一變成了正妃,李安澤成了二皇子的親舅哥,意義便大不相同了。

    此一舉,明眼人都能看出,二皇子這是欲與安國公府即與他結盟而爲。

    李安澤聯合上上官懋這位妹夫,按理便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偏巧前幾日上官宇與他一番言語,話裏話外是望他往後助上一臂之力。

    他本是欲在歷安帝眼前本本分分行事即可,可身爲世子,又不得不爲安國公府的未來打算。

    歷安帝畢竟已過知命之年,退位讓賢是遲早之事。

    雖說王位不一定就落在這兩位皇子之間,可萬一若是呢?

    如此一來,他的選擇便對李家舉足輕重。

    李安澤本就黯下去的眸色,此時更是又暗了幾分。

    沈忻月望過去時見到的便是他輕蹙着眉頭,右手握緊,拇指放在食指上不斷磨搓的場景——這是他一貫焦慮時的下意識行爲。

    她一時不知當初勸上官宇去用李安澤之事,對與不對了。

    若不是她催着上官宇,前幾日他也不會急着去與李安澤交談,那李安澤今日便也不會陷入如此兩難之境。

    旁人或許會認爲安國公府今日是得了無上好運,一併做了兩位重權皇子的近親。

    可她是知曉的,以上官懋對上官宇殺之而後快的心思,安國公府往後想處於中庸獨善其身,毫無可能!

    不僅如此,選擇任何一方都是一場非生即死的巨大冒險。

    她的私心自然是渴望李安澤站在上官宇這頭,助力上官宇贏那上官懋的。她並不指望上官宇登上大位,卻萬萬不想上官懋得逞後將她和上官宇趕盡殺絕。

    她滿腔思緒還在虛空中游離,手就被人猛然一緊。

    她不得不從對面李安澤處收回目光,側頭看向與李氏見禮回來就沒放開她手的上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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