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的救命悍妻 >第179章 雕檐映月
    隔壁的聲音由小變大,不絕於耳。

    起先只是一聲接一聲的由親吻而發出的“啵”“啵”聲,女子呼吸不暢產生的“唔”“唔”聲,不一會便是引人遐想的嬌嬌呼呼。

    黑暗中,人雖視物困難,但是其他感官會更爲強烈。

    涼夜裏月色下,南園牆內是不小的曖.昧聲響,牆外是面紅耳赤又懷揣心事的三人。

    沈忻月不是不經人事之人,巧錦巧蓉雖然未嫁人,平素守在主院屋外,夜裏兩位主子們鬧出的動靜可不小,成日耳濡目染,自然知曉南園牆內二人此刻是在作甚。

    耳畔聲音潺潺,動靜連連。

    三人在黑暗中默默對視,巧錦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議,巧蓉緊皺了眉頭,目光擔憂地看着沈忻月。

    只這一眼,沈忻月便也猜到,裏頭的男人恐怕就是上官宇。

    他歷來好奇尚異,最喜歡別樣折騰,在室外行事,並非沒有可能。

    翊王府上百個侍衛,怎可能任由別的“殿下”自由出入?

    南園內奴僕衆多,斷也沒有任着姜麗妍私通別人的道理,一旦被人發現,可是丟腦袋的事情。

    沈忻月眼神黯淡,垂下了眼睫,一滴淚掛在睫羽處,彷彿再眨眼就要掉落似的。

    本想提步逃離,可腳卻像定在了原地,挪都挪不了一寸。

    真的,是他嗎……

    不是讓自個不出王府嗎?

    不是兵臨城下,形勢危急了嗎?

    他又是在做甚?

    壓根沒做正事,而是在這躲着自己,與別人共度佳節?

    還與姜麗妍如此火熱……

    他不是說,他與她沒有過肌膚之親,可今日動靜,哪像是第一回的樣子?

    這算什麼?

    先前要查姜麗妍這處用的香,查了一個半月毫無結果,以他的能力,真至於此嗎?所以,他每次面色如常回自己那處,是因爲,他根本不需要憋着吧……

    也是,二人如此熱情,哪還需要點什麼情.香。

    到底,還當她真傻,容易被欺騙的吧。

    沈忻月的嗓子苦澀不堪,心裏堵上了巨石,似有千金重,壓住了呼吸,壓住了心跳,壓住了一切。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灑在牆頭,灑在王府的每一處屋脊,金桂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面。

    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網下的東西,任是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透着幾分不真實,他們模糊、空幻、藏着別人難以察覺的祕密。

    人心恰如這周遭一般,蘊藏着不計其數的祕密,如夢如月,虛虛幻幻。

    若不是桂花釀埋於此處,今日又恰巧做花燈忘了時辰,來的晚了許多,這南園的祕密,她何時能知曉?

    風吹起髮絲,吹紅了她的鼻尖和眼角。

    巧蓉扶上了她的胳膊,悄聲耳語:“主子,回去吧。”

    她茫然點了點頭,未再言語,挪着艱難的步子,緩緩地蕩回了主院。

    只嘆“兩草猶一心,人心不如草”。

    她抱着自己親自釀好的桂花釀,提着做好的天燈,趁着月色,只帶着兩位女侍衛,丟給衆人一句“誰都不要跟着”,便大搖大擺地出了王府大門。

    ——

    夜色漸濃,花燈綻放,都城的街道上流光溢彩,車流如梭。

    衆人在花燈照耀下各行其樂,孩童三兩打鬧着,熙熙攘攘的人隨着翊王府疾馳的馬車漸漸退後,直至消失。

    沈忻月無暇再觀燈猜謎,吩咐車伕直駛到了城南最負盛名的酒樓——望江樓。

    望江樓幾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飛檐畫角,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凡,樓內賓客雲集,小二忙的焦頭爛額。

    掌櫃見來的是老顧客翊王妃,立刻親自上來招呼。

    眼見他要行禮,沈忻月手一擡阻擋下來,吩咐道:“把‘清月閣’騰出來,要一桌下酒菜。”

    掌櫃見平素輕言細語的她今日一反常態,眼睛瞟了瞟她身後跟着的二個持刀護衛,眼珠子左右轉了轉,便轉身與一個小二耳語了一番。小二得令後,甩着肩上的白帕利落地跑了出去。

    片刻後,沈忻月便被領入清月閣。

    望江樓並非孤樓,最裏側便有一樓橫跨南城河,清月閣位於此樓二樓。

    沈忻月開口要清月閣時,嘴上雖勢在必得,實則心中打鼓,因爲不僅此閣,這棟跨河的樓裏的任何一間房,平素皆是極難預定的,更何況是今日這樣佳節之日。

    聽說這裏的接待的標準,一是接達官貴人,二是接合掌櫃眼緣之人。

    今日她有如此好運,她想,掌櫃應是對她愛屋及烏吧。

    因爲,及笄前,她都是跟着李安澤來這裏的,那掌櫃最是喜歡李安澤。

    雕檐映月,樓畔翠柳低垂。

    沈忻月坐在閣外長廊的美人靠上,給自己倒了杯桂花釀,望着明月,慢悠悠地喝着。

    憑欄觀瞻,樓下的城南河靜靜流淌,上有河燈悠悠。水中燈,燈映水,河燈輕盈,熱熱鬧鬧。

    也不知何時就有的習俗,都城人們逢年過節都喜歡在這河裏放燈,蓮花型的,月亮型的,動物型的,各有所愛。人們延續着傳統,時時將希望寄託在花燈上,數不清的河燈疏疏密密。

    她還記得那個童謠:“放河燈,放河燈,盞盞風光遂我心;放河燈,放河燈,願我親人早託生……”

    每年,她都在南城河裏給自己那早逝的孃親祈福吶。

    一盞茶後,沈忻月飲下了五杯桂花釀,盈盈酒香在齒間瀰漫,她擡頭望了望朗朗月輝。

    一連串的煙火聲響起,將不遠處人們的熱情點燃。沈忻月彷彿看到了一個個老少爺們、女人們的一張張笑臉,聽到了別人對這人間絕景的讚歎。

    倏地,一盞,兩盞,三盞“天燈”從樓邊冉冉升起,躍躍欲試,騰空追月。

    “翊王妃好興致。”

    背後傳來一聲淺淡到幾不可聞的輕笑。

    沈忻月側頭看去,努力定了定視線。

    兩房中間隔斷的硃紅幔帳隨風揚起一角,一隻白淨的大掌撥開幔帳,一個清瘦的身影從後面露出,長身玉立,見她看過去,擡步往前走來,另一隻手中握着一隻七孔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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