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的救命悍妻 >第246章 陳年舊事
    “女郎,這便是按照你的圖定做的髮飾、發冠了,是我們這處最頂級的師傅親手製作,還請您過目!哪處不滿意,我們可新做。”

    金銀樓“吉瑞軒”的雅間中,掌櫃雙手恭敬地端來漆盤,置於沈忻月和上官宇面前的案桌之上。

    沈忻月點頭謝過,緊張地緊了緊手指,將目光落在漆盤中的素色錦緞裏。

    一隻鳳鳥花卉步搖,一隻鎏金點翠蝴蝶簪,一隻白玉嵌翠碧璽花簪,一隻鵲尾冠。

    每隻首飾栩栩如生,精緻而不失華麗。一看便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吉瑞軒乃是江都最大的金銀樓,此家掌櫃自然是常與高門大戶打交道,識人上頗有一番造詣。

    面前的二位,女郎第一次來時,他便從她絕色容顏,和烏髮間極其精緻的蝴蝶戀花的步搖上看出,此人身份非同尋常。

    那日,在收到她要做的首飾樣畫時,他便特意叮囑了下去,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將她要的全數做出,且要超出她的預期。

    而今日,與她一併前來的玉面郎君,雖是一身月白長裾斂下了幾分氣勢,卻也遮不住通身強大的壓迫感。這般壓迫感,使他只能想到“位高權重”四個字,伺候起來二位,便愈加小心翼翼。

    見女郎露出尚且滿意的神色,掌櫃大膽地開口道:“恕我直言,女郎定做的這幾個首飾,似乎與女郎年紀不甚相配。”

    沈忻月驚訝與掌櫃的獨具慧眼,輕輕嗯了一聲,道:“不瞞掌櫃,原是做來送人的。”

    掌櫃笑道:“這鵲尾冠倒是極配郎君的,不過……這冠,恐怕是不能戴出去的。”

    上官宇沉目一看,立刻明白緣由。

    這冠上有鶴,與父皇的名諱“賀”同音,且欽天司曾在父皇登基那年解過一個父皇的噩夢,父皇乃與“鶴”有衝,從此,都城近郊的鶴全數被人殺,這大鄢上下,不能人爲養鶴,亦不能以“鶴”作爲行詩作畫的素材。

    可沈忻月不知此緣由,滿懷好奇地問了掌櫃一句爲何。

    掌櫃答:“這是關於陛下那一族的舊事了,雖是市井傳言,但我們江都這處倒是從小便耳熟能詳的。我且說來與二位客人聽聽,權作消遣吧……”

    聽到“陛下一族”,沈忻月與上官宇對望一眼,而後饒有興致地聽掌櫃講了一個聞所未聞的故事。

    直到回程馬車上,想起方纔那掌櫃的故事,沈忻月背心亦是冷汗泠泠。

    見上官宇雙目緊閉,臉色黑沉,置於雙膝上的手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沈忻月明白,他方纔在金銀樓是被她拉住手,忍了又忍纔沒有當衆問罪。

    上官宇手一反常態,異常冰涼,沈忻月伸手覆蓋住,小心安撫道:“雲璟,民間傳言罷了,當不得真。陛下一向仁慈,豈會做那般……荒唐事?”

    那掌櫃講,“鶴”這個形象在二十多年前,乃是皇家貴族和高門大戶皆十分喜愛的一個形象,常見於郎君發冠、腰佩等飾物之上。直到歷安帝登基那年,下令大鄢上下禁止使用,才逐步絕跡。

    沈忻月當時問這是爲何,掌櫃給了答案。

    原來,那年有一批叛亂之人用了“鶴”作爲起事暗號,規模宏大,參與者衆多,甚至牽扯到無數前朝臣工。不過,起事失敗,以被剛登基的歷安帝不留情面地全數屠盡告終。

    可最令人震驚的是,那起事之人不是別人,乃是歷安帝的親二叔祖父。起事的緣由亦是令人瞠目結舌——是先帝的王位名不正言不順,奪了其大叔公那脈,本應該是皇太孫的王位。

    於是乎,事後,身上背有百餘個同族之人命的歷安帝,藉由欽天司之口,將那本是受貴族追捧的“鶴”變成了“大鄢國運不吉之相”,從此漸漸絕跡。

    說到這裏掌櫃見二位客人面色驟變,不敢再多加言語。

    沈忻月問些這些傳言來歷,掌櫃只道“這事啊,江都這處一半人都知曉的,不算什麼祕密。”

    沈忻月撇了眼馬車案桌上的首飾匣,這些首飾的圖原是她爲了查外祖母的身世,按遺留的那幅畫像中那對男女身上的首飾畫的,本是想從中找幾分線索,沒想到能在金銀樓聽得這樣驚世駭俗的事。

    她雖然口中安慰着上官宇,心中卻不禁思忖,所謂空穴來風,如此耳熟能詳的傳言,誰又能保證毫無依據?

    尋常人家尚且會爲了家財兄弟反目,何況是那坐擁天下的上官家。連上官宇都說過,爲了那個位置,手沾兄弟鮮血又算的了什麼。

    且不說屠殺族人是真是假,就是現在歷安帝荒廢朝事、一心享樂的頹廢模樣,亦是使人心生唏噓的。

    她暗歎一聲,眨眨眼,雙手捧住他的面頰,朱脣往沉默不語的上官宇薄脣上湊。

    既然言語安慰不了他,不如用他最喜歡的那些感官愉悅去寬慰。

    一番脣舌相交,愛意纏綿後,上官宇終是睜開了泛紅的雙眼,將她摟入懷中。

    上官宇滑動喉結,苦笑道:“你也猜到了,或許是真的罷?”

    沈忻月坐在他腿上,擡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如今想起得賞賜那日,我在大殿上與趙太傅爭執,‘成王敗寇’一句話,便使衆人噤了聲,也有幾分蹊蹺。或許,那四個字,纔是這傳言最好的總結。”

    上官宇腦中回憶涌上,有些傷懷道:“從記事起,母妃便教導我父皇是仁愛之君,教我學他慈善友愛。我一直以他爲榜樣,直到去軍中歷練還受了不少苦才接受了需得殺人才能穩天下的事實。我雖雙手染滿鮮血,卻無一個是殘害同胞所染。自認爲亦是極力做到兄友弟恭,即使像上官懋那般數次害我之人,我亦從未想過取其性命。如今……”

    如今,一個美化後的偉岸父親形象,在這滿心崇拜的兒子心中陡然坍塌,不可謂不諷刺。

    見他目中有淚,沈忻月道:“往事已然已是往事,隨風而逝,如煙飄散。不可追,不可悔,亦不可改變。不如做好當下和未來,讓大鄢上下百姓心中實實在在地因陛下掌權而慶幸,使他們認爲,幸得明君,普濟了蒼生。”

    沈忻月話將將落下,上官宇未來得及迴應,馬車旁便有踢踏的馬蹄聲響亮而來。

    有人高聲道:“殿下!胡人犯境,北部那頭手下的幾萬軍士抵抗不力,全數被殲滅。”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