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兇物和血靈退去，趙雲和戰天行皆鬆了一口氣。
許是傷的太慘重，兩人都癱那了，都戰的只剩半條命。
“你我也算並肩作戰過。”
趙雲一笑，遞來了一壺酒。
戰天行隨手接下，是他許下的承諾，玩兒了命的也得兌現哪！這是永恆仙體，有博造化的資本，換做其他洞虛境，怕早被殺滅了，富貴險中求，他二人的第一次合作，配合的還是挺好的。
“兇物和血靈...爲何怕這涼亭。”
趙雲灌了一口酒，環看了一眼四周。
縱觀整個神明府邸，也只有這片天地安然無恙，他看的清楚明白，這裏好似是兇物和血靈的禁區，二者先前退的那個乾脆利落。
“是因這棋盤，當年我也是無意間察覺。”戰天行說道，
“果然暗藏玄機。”趙雲坐正一分，不由多看了一眼棋盤。
他有一種感覺，棋盤中藏着逃出去的路。
這等感覺戰天行也有，因爲棋盤的確很邪乎。
時間不多，兩人盤膝而坐。
縱是要博出路，也得先療傷。
趙雲扔了酒壺，取出了搶來的神源。
金燦燦的神體本源，蘊含如海的生靈氣。
先前形勢危機，他沒來得及仔細瞧，如今神源就徜徉在身側，感覺無比美妙，便如寒冬臘月，被溫暖陽光包裹體魄，無比的親切，看他躁動的本源，頗有離體的徵兆，那是激動也是亢奮。
“果是不一般。”
戰天行心中一語，也看的滿目好奇。
老實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神源。
至於他爲何知道山谷有神源，自是憑異象甄別，但那種神源異象，只會在特殊時期呈現，被困這麼多年，他早已看過很多遍了。
“冥冥定數嗎？”
趙雲還在看，喃語聲不斷。
他心神有點兒恍惚，百年前得永恆仙體本源，他也是丟了半條命，百年之後，遇見永恆神體本源，境況何其相似，都極爲慘烈。
“兩種本源。”
趙雲笑了笑，運轉了功法。
神源如池水，徜徉洶涌，被他強勢吞沒。
不愧是永恆體的兩脈傳承，這兩種本源，並無排斥，也毫無芥蒂，宛如兩條江河，涌入了同一片大海，而他的體魄，就是大海。
唔...！
兩本源相融，有可怕力量衍生。
那是血脈之力，因神源融入得以增持。
此刻看他體內，是金燦燦一片，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包括淌流的每一滴血，都染着璨璨金輝，整個都如黃金熔鑄。
“鋼筋鐵骨嗎？”
身側的戰天行，曾開眸一看。
正因距離較近，他才倍感壓抑。
不完整的永恆血脈，都有這等威勢，若是無缺血統，該有多霸道，世人誠不欺他，傳說中的永恆，的確堪稱一脈逆天級的傳承。
刺啦！刺啦！
雷鳴聲不覺響起，雷電於趙雲體魄撕裂。
這是肉身強到一定級別的景象，神源相融之後，霸道的血脈力量，頗爲強勢的爲他淬鍊了體魄，那是裏裏外外，無差別的鍛鍊。
唔...！
趙雲還在悶哼，嘴角溢血不知。
啵！啵！
這樣聲音，只他一人聽得見。
又是修爲進階，而且是接連突破，愣是在幾個瞬間殺到了第八重，蛻變伴隨的異象，是奧妙無窮的，古老的道音，也宛如仙曲。
“拜把子拜早了。”
戰天行一聲嘀咕，有點兒後悔了。
相比之前，這小子的血脈精粹了太多。
說精粹並不確切，這特麼的是血脈復古，若是他未看錯的話，這個半吊子永恆，曾融過永恆靈體的仙骨，曾吞過永恆道體的靈血，如今又來永恆神體的本源，更加激發了那種古老的涅槃。
保不齊，這個散裝的血統，他年真能蛻變成永恆體。
永恆體啊！那逼格就晃眼了，永恆神尊就是一個先例。
“咋就沒生到我那個時代呢？”
戰天行又一聲嘀咕，那個一臉的遺憾。
永恆傳承皆絕代人傑，同階不敗的傳說從未被打破過。
若他們同處一代，當年爭仙榜排名時，打的定會很熱鬧。
咔嚓！
戰天行正尋思時，突見趙雲體魄裂開。
這一幕毫無徵兆，整的兩人都措手不及。
短短三兩瞬間，趙雲榮光滿面的臉龐，漸漸失了一抹抹紅潤，如花草凋零，漸顯枯灰之色，還有他如瀑的黑髮，也隨之變的花白，絲絲縷縷的脫落，最嚇人的是肉皮，宛如一堵常年不修的牆壁，裂開了斑駁的縫隙，正一塊塊的掉下，沒有半點兒生機。
還未完。
他的骨頭和筋脈，也碎裂了頗多。
還有體內徜徉的血，也褪去了金色，蒙上了烏光，成片淌流出來，如此可怕一副畫面，就像一個人在解體，正在變成碎肉爛骨。
“什麼情況。”
趙雲上下環看，這是要變成一灘肉泥嗎？
就說話的這會兒功夫，他儼然已沒了人形。
他欲重塑體魄，奈何煉體術無效，就連萬法長生訣也都失了能力，任他祕法玄奧，任他底蘊雄厚，此刻都攔不住肉與骨的脫落。
“祭天絕命？”戰天行雙目微眯。
“啥祭天絕命。”趙雲一頭霧水。
“所謂祭天絕命，乃是一種自身的劫，成功蛻變，便是造化無限；蛻變失敗，便是魂死道消，類似於天劫。”戰天行簡略概述。
“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劫數...聞所未聞哪！”
“你沒聽過也正常，這等劫早在萬古前便已消弭不見。”
“消弭不見？”
“無人知緣由，該是被冥冥法則淘汰了，道理便如某些血脈，爲天地所不容，被強行絕跡，古老傳聞中，最後一個渡祭天絕命的，是混古時代的太陽神，他之後還真沒聽過有誰渡此劫。”
“我這是中獎了嗎？”
趙雲有點兒迷糊，下意識看向了雲煙。
雲煙則俏眉微顰，戰天行說的一點兒不假，此劫數早已滅絕世間，咋個又重新上演，是天地乾坤大變？還是冥冥法則出了問題。
無論是哪一種，都註定趙雲要在生死邊緣徘徊。
祭天絕命可不是一般的劫，看字面意思便知不好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