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活兒？軟件還是終端。”
因爲兩人都是學軟件工程的，李響自然聯想到這些。他接着又問：“該不會有人投資你那個AI項目了吧？”
“投什麼資啊……”
想到自己開發的“AI”，王赭不免嘆口氣，有些不甘的說：“我那個項目失敗了，最近忙着找工作呢。”
“失敗了麼，怪可惜的。”李響說。
“真的？”
“我覺得是你的目標太高、太不切實際了。人又不是神，怎麼可能用代碼創造出真的生命呢。”
李響說後頓了頓，猶豫的語氣說：“別怪我好奇啊，我偶爾會想這件事。你畢業後就不管不顧的編寫那個AI，該不會是想用它……復活你父母吧？”
“……”
王赭沒有回答，坐到牀上深籲口氣，才笑着說：
“你覺得可能麼？”
“按理說，你這個‘理性怪’做不出這種荒誕的事。但你要真有這種想法，我也一點都不奇怪。”
“你的話很矛盾啊。”王赭笑。
“是麼，哈哈……”
李響也乾笑兩聲，接着轉移話題：“對了，你接的到底是什麼活兒啊？”
“打開一道超空間傳送門。”
“啥？”
李響驚訝到提高分貝。
“就是開一道《魔獸世界》裏的傳送門。”
“滾蛋，說正經的呢。”
“是吧，我也覺得這太不正經了……”
王赭笑了，想起李響的宅屬性，便問道：“記得上大學時，你常妄想去異世界冒險。如果反過來，異世界的人來到地球，你猜會發生什麼？”
“反向穿越麼？”
“對，比如《魔獸》裏的血精靈來地球了，你猜她會怎麼生活？”
“還生活個屁啊，肯定會被抓起來，然後封鎖消息，祕密送實驗室裏研究去了。如果能破解血精靈的長壽基因，咱們人類文明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是……”
想到那位血精靈正沉迷遊戲中，王赭不禁爲她捏把汗。
“咦？你最近在看番劇麼，該不會是《打工魔王》吧？那番可是超經典的！”
“沒看過……我就是隨便問問。”
“哼哼，事出反常必有妖。你這自稱‘職業單身漢’的混蛋，該不會是找女朋友了吧？”
“……我掛了啊。”
“等等！”李響搶着說：“這週末老大結婚，通知你了吧？”
“是麼？”
老大，就是大學寢室裏的老大。
不是按年齡排的，是以脫單順序排的。這位老大上大一時，就和一位金融系女生交往，誰成想竟一路堅持到結婚了。
將手機切到微信，裏面果然有一條婚筵的邀請。
“果然啊……”
王赭心裏雖想着“真想不開”，嘴上還是送上祝福：“那真恭喜他了。”
“這次你會參加吧？”李響問。
因爲家裏原因，王赭畢業後就沒參加過同學聚會。遇到有同學結婚，也只託李響捎個紅包而已。
但這次是同寢的室友，不出席就太說不過去了。
更重要的是，此時王赭已走出了父母離世的陰影，從痛苦的漩渦中爬出來了。
“會去的。”
王赭點頭。
“那就週末見嘍～”
“Bye。”
王赭剛要掛電話，卻聽李響又說：“對了，那天咱們大校花有可能也來。”
“……”
瞬間不想去了。
人生中總有些讓人不堪回首的囧事，王赭唯一那次失誤，偏巧和這位校花有關。
電話掛斷，王赭五味雜陳。
算了，還是去洗澡吧。
王赭振作精神，剛拉開屋門，一個人就“哎呦”一聲跌進來。
“我去！”
出於職業單身漢的本能，王赭幾乎以瞬移的速度閃開了。
險些被她撞進懷裏，好險。
“你在偷聽我打電話？”
王赭質問摔趴在地的“長耳怪”。
青桐急忙爬起來，皺着長眉四處尋找，最後瞪向王赭：“人呢，你和誰交談呢？”
“屋裏沒人，我剛剛在打電話。”
王赭將手機遞給青桐看：“這是手機，用它能和別人遠程交流。”
“還有這種法寶？”
“哦，在靈魂狀態下，找到你的屍體就能復活。”
“還能復活？”
青桐驚喜，忙又盯着王赭說：“我就是來問你這個的，但聽你和那人說，關於‘打工魔王’什麼的。”
打工魔王……
這不是李響在電話裏說的麼？
“你耳朵這麼尖啊？”
王赭驚訝，隨即看到青桐的耳朵，不禁失笑。
對哦，她的耳朵確實很尖。
“所以呢，那個魔王是怎麼回事？”
青桐有些生氣，豎起的長耳朵抖了抖。
看來她對“魔獸”“魔王”這種詞有着天生的警覺。
“‘打工魔王’是一部動畫，你可以理解爲……等等啊。”
與其解釋給這位外星人聽，不如直接展示給他看。
王赭打開手機中的B站，搜出“打工魔王”番劇，播放給青桐說：“就是這個，基於科技與藝術的講故事方式。”
“神……神奇。”
青桐驚訝的接過手機，捧在手心，泛着微光的綠眸更亮了。
轉職爲“宅女”的第二步——番劇，達成。
“他們說的是什麼話啊？聽不懂。”
青桐好奇。
“日語，所以你只能看字幕……對了，你看不懂。”
王赭正說着，見她瞄了自己手一眼，忙後退警告：“喂，別總想偷我記憶，我也是有隱私的！”
尤其是關於日語的……
“看不懂啊，好可惜。”
青桐撅着嘴，戀戀不捨的將手機還給王赭。
“也有你能聽懂的動畫，比如……豬豬俠之類的，總之‘打工魔王’是文化作品，不是你理解的那種生物。”
看着神經兮兮的血精靈，王赭儘量用柔和的語氣說：“我們地球很安全的，至少目前很和平。
就算是有戰爭，也都是人類各國間的內鬥。不存在惡魔、亡靈之類的怪物。
所以，在這裏你儘管放鬆些，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好了。”
“這裏真沒有怪物？”
青桐似乎不敢相信，將眉毛皺成“V”字。
“只要你別出門就行了，畢竟在我們地球沒有長耳朵、眼睛會發光的生物。”
“什麼意思……”
青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指着自己說：“你是說，我是怪物？！”
“當然，作爲地球生物的統治者，我們人類的種族只有膚色之分。無論哪一種都沒有你這款的。”
見青桐忿忿不平的樣子，王赭推了推眼鏡說：“還有啊，我承認你的魔法很厲害，但地球的科技你也見識了。
比如這部手機，還有你剛剛玩遊戲的電腦，都是科技友善的一面。
你來，我讓你看看它野蠻的一面。”
王赭領青桐回到臥室，用電腦搜出關於原子彈的紀錄片，播放給她看。
“這是七十多年前的一場戰爭，它能讓你直觀的瞭解到地球軍的威力，慢慢看吧。”
見青桐認真看着紀錄片，王赭總算放心不少。
見識了地球科技，你就給我老實點吧……
王赭關上門，洗澡去了。
洗完澡，青桐的臥室裏很安靜，沒有遊戲聲，只在門縫中不時閃動紫色的光。
她在幹嘛……
王赭沒敢打擾，收拾衛生間時，發現衣簍裏有青桐裏裏外外的衣服。
還是別碰，留給她自己處理好了。
隨後便回屋睡覺了。
作爲一個理性的人，王赭是不信“許願”這種事的。
但今晚，他還是希望這一天都是夢境，明天醒來，世界仍是他熟悉的樣子。
???
次日，清晨的陽光將他叫醒。
王赭習慣性的摸了摸牀頭櫃，沒摸到水杯，這才意識到自己睡在父母的房間。
“果然願望就是失望啊。”
看來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血精靈、魔法什麼的都是現實。
想到那位“長耳怪”或許在客廳，他便起牀穿好衣服，再出去喝水。
她果然在客廳裏……
咦？
沙發上的確坐着一位女孩，不過沒有尖耳朵和長眉毛，頭髮也是黑色的……
“你誰啊？”
王赭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