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碧湖水微波盪漾,四周垂柳撫陰,細長柳枝隨着清風微微搖擺。
而在湖旁的涼亭之中,老者悠閒的處理着身前極品紫砂茶具。
老者雖然已滿頭花白,但觀其神貌卻是神采奕奕。
靜靜而坐,不怒自威。
“我這莊園,許久未有外人前來,倒缺少了幾分人氣。
來,品一品我這,明前十二雷。”
話雖孤寂,但語氣間更多的是一份灑脫之情。
斟倒七分,老者便將茶壺推給了對面的中年男子。
“這年頭,能讓白老爺子斟茶之人,我算是獨一份吧。”
自得一笑,男子便端起的茶杯。
他心裏自是明白,能讓白老爺子親自接待之人。
京城之內屈指可數。
“嗚,不錯不錯。
清香斥鼻,入口清雅,回味甘甜,確實是難得的好茶。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白老,這手法絕妙啊。
這一手茶道造詣,堪稱化腐朽爲神奇。”
一通奉承,白老臉上並未多大變化,只是平靜說到。
“你小子,這麼多年了,還曉得回來。
不過品性倒是未變,還是那麼貧嘴。”
“是啊,這麼多年了,記得上次與老爺子你喝茶。
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吧。”
雖然是含笑而言,但語氣之中也是多了幾分滄桑之感。
看着眼前當初意氣風發,年輕氣盛的晚輩。
如今鬢髮漸白,白老原本嚴肅之情,不由的多了幾分動容。
“已經二十三年了。”
“已經這麼久了嗎,光陰似箭呢。”
說完男子不再言語,低頭靜靜的看着身前的茶杯。
神似感慨,也似憂傷。
過了許久,在的一陣輕咳之中,沉默被打破。
見白老輕拂胸口,男子皺眉微皺。
“老爺子,你這胸悶之疾還沒有治好嗎?”
自從離京之日,已過二十餘載,沒想到白老此症竟然還沒有根治。
搖了搖頭,白老爺子也是滿臉的無奈。
“誒,這麼多年的病根了,想要治好,哪有這麼容易。
就連京城那幾個老不死的,看完我這病症都直搖頭。
哼,一羣庸醫!”
說到最後,老爺子臉色漸顯不愉。
而對面,男子聽完也只跟着苦笑。
敢這麼編譯那幾位中醫泰斗,或許只有眼前的白老爺子了吧。
“爲何不找老神仙給你看看呢?”
老神仙,原名賽華佗,華國第一神醫。
有着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
故而江湖之人,尊稱其爲老神仙。
這也是中年男子疑惑的地方,按道理來說,若是老神仙出手。
白老爺子胸悶之症,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嗎?
然而提起老神仙,白老更加來氣。
“那老頑固,離開京城不知道多少年了。
且不說能不能將他請回京城,現在是人影都找不到了。
要不是他每年給我寄點丹藥回來,鎮住我這病情。
哼,頑固不化。”
即便已經服藥,但白老撫胸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
甚至隨着一聲輕哼,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上幾分。
很顯然這是真的被氣到了。
“您啊,這脾氣可是一點都沒有變。
還是那麼犟,那麼衝!”
苦笑之後,男子默默的爲白老倒上茶水。
“何必說我這老頭子。
你何嘗又不是呢?”
此話一落,雙方默契的想到了什麼。
場面漸漸沉重了起來。
“作爲長輩,我奉勸你一句,若能放下便放下。
那些人不是你所能撼動的。”
言至於此,白老便不在言語。
端着茶杯,面露嚴肅的看着湖面。
有些話不用說,該懂的都懂。
“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每每想到孩子他媽臨終前的模樣,我便是半夜都會驚醒。
冰兒已經長大了,我這做父親的,總得爲她和她母親做點什麼。”
說到最後,男子話語竟有絲絲哽咽。
“你若活膩了,我也不便多勸說。
你好自爲之吧。”
穿過大院,人影急匆匆的趕到涼亭。
“老爺,若容小姐到了。”
聽到自己的嫡孫女上門,白老輕輕的放下了茶杯。
“嗯,讓她客廳候着吧。”
之時對邊,男子原本便打算離去,聽到管家的話語,便站起了身子。
“好了,看這天似乎是要下雨了。
那我就先去拜訪我師父。
老爺子,我們下次再聚吧。”
“也好,也好,這些年你師父也爲你操了不少的心。
若非有他從中..........”
“罷了,罷了,此事再說無益。”
說着,白老便揮了揮手掌。
而男子自然知道,對方話語間的意思。
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那我就先告辭了,留步。”
終究是自己當年最看好的晚輩。
見男子離去,白老還是忍不住說到。
“若是來日走投無路,來我莊園,我保你一命。”
一聽此話,男子頓住了腳步。
“放心吧老爺子,我可不會客氣的。
到時候,我就算爬也要趴到你這邊來。
另外,茶水雖好,卻少了一絲烈性。
下次,我找你喝酒哈。”
言畢,他砸了咂嘴巴,瀟灑轉身,跨步而前。
等他邁出涼亭之時,淅淅小雨,綿綿而下。
水霧漸起,遮掩了那道滄桑卻挺拔的背影。
直到這時,白老嚴肅的面容之上才顯露淡淡的笑容。
另一邊,一直等到了管家壽伯的通知。
白若容站起身子,整理了一番着裝儀表,這纔跟着壽伯朝着後院走去。
“爺爺!”
點了點頭,白老淡淡說道。
“坐吧!
壽伯,去準備積分容容喜歡喫的甜品。”
“好的,老爺!”
還沒等壽伯轉身,白若容便趕忙說道。
“不用了,爺爺。”
“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拘謹。”
此話一出,白容容便乖乖的點了點頭,不敢過多言語。
一旁壽伯已然離開,前去準備。
等到白老再次端起茶壺,目光瞥向了對面。
雙目驟然一縮,犀利的眼神如同針尖一般,直刺孫女的臉頰。
這般行爲,令白若容不由一顫。
“怎麼了,爺爺?”
知道自己失態,白老隨即恢復了神情。
“你的頑疾被治好了?”
雖然難以置信,但觀其氣神,因爲頑疾所引發的虛萎之氣已經消散一空。
見孫女點頭,白老探手而前。
久病成醫。
雖說不上精通,但查脈之術,白老也是略懂一二。
感受着孫女手腕之上,傳來的振振有力的脈搏。
他這欣慰的點了點頭。
“不錯,確實痊癒了。
京城這些庸醫醫術進步了嗎?連你的這頑疾都能治好了。”
“不是啦,爺爺。那人並不是我們京城的..............”
將林漠治療過程之事,簡單複述了一邊。
白老也是不住的點頭。
年紀輕輕有如此醫術,看來這次醫聖大賽又多了一匹黑馬。
“爺爺,你不是一直感覺胸悶嗎?
既然京城那些名醫們,都對此束手無策。
不妨讓林漠過來給你你看看。”
氣短頑疾如今已經痊癒。
所以白若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同樣患有胸悶之症的爺爺。
這也次她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
一番思索之後,白老這才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雖然一直用藥物壓制着自己的病情。
但隨着年齡不斷增長,這病根不除,遲早是個大患。
既然能將自己孫女的絕症治好,必定也有幾分本是。
所幸就讓那姓林的小子,前來試一試,也是無妨。
“壽伯,去將這林漠請來。
就說老頭子我想請他過來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