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元氣得鼻孔隨着呼吸微張,“別跟老子來這套,退錢,你這破古墨愛賣給誰賣給誰!”
梁黑子拿起被莊園扔在桌子上的古墨,仔細的的打量了一翻,說,“大爺,我先前的確賣給您一塊古墨,但那是真品,可不是現在您給我的這塊贗品啊。
您這麼大的歲數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呢?這不是坑人嗎!”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聽者看熱鬧的人都紛紛搭腔。
“原來是拿着贗品過來退貨啊。”
“這人還真是不要臉,讓人大開眼界。”
“可不是,在古玩界打眼了不丟人,若是走旁門左道,那才真正讓人看不起呢。”
梁黑子神情委屈至極,他的人緣在淘金市場可以說是相當的好了,這事兒一出,莊元一下子成了大家討伐的對象。
莊元氣的鬍子都快豎起來了,“你們一個個的糊塗蟲,這家老闆黑心肝着呢,等你們上當,就知道了!”
“我說你這老頭怎麼還詛咒人呢。”
“自己買了東西然後換成贗品過來退貨,還有理了!”
莊元差點兒沒被大家吐沫星子淹死的時候,江小琛還在認真的觀看着鋪子裏所有的商品。
而他的行爲也引起了梁黑子的注意,這個跟着來的小子莫不是個行家?
一身說不出牌子的破舊衣服,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配着普通的白體恤,這樣打扮的人在碼頭那邊一抓一大把,歲數好像小了些,怎麼看都不像啊!
“徒弟,你上!”
莊元一把拽過江小琛,自己則是直接躲在江小琛的身後,要多慫有多慫。
梁黑子從上到下將江小琛打量個遍,他爲人謹慎,並沒有因爲江小琛的穿着而輕視他。
“小夥子,你是他徒弟吧,咱做人要講良心,你們可不能仗着他年紀大,就坑我啊。”梁黑子就是不承認這古墨是他們家的。
隔壁攤位的老闆嗤笑道,“梁黑子,你跟他們客氣什麼,定是窮瘋了,做這種坑人是事情!
你看他們的穿着打扮,收破爛的似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收破爛的?”江小琛訝異,“老闆果然是慧眼。”
那人一楞,還真是收破爛的啊!
江小琛嘴角微微挑起,“我們今天過來可不是鬧事的,是過來買東西的。”
“啥?”
“不是鬧事?”
衆人懵逼。
梁黑子也納悶兒了,他試探着問了一句,“那這位大爺...”
江小琛似笑非笑,指了指自己的頭,“我師父,他這兒有病。”
莊元立刻跳了出來,“我啥時候...”
“恩?”江小琛外頭,眼尾一掃。
莊元立刻縮着脖子,碎碎念着,“有病就有病,我自己會治,我是神醫...”
衆人瞭然,果然是有病。
江小琛繼續說,“那塊古墨,我師父很滿意,覺得老闆也是實在人,這才又來了,對待回頭客,老闆可要優惠啊。”
“那是自然的。”梁黑子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反而是更慎重起來。
自己賣的古墨分明就是假的,這小子竟然這樣說,怕是有備而來。
估計真的是個行家,奔着撿漏回本兒來的。
梁黑子想起剛纔江小琛進店時的行爲,心中有了計較。
“小夥子這邊挑。”他笑的見牙不見眼。
江小琛在店裏轉悠了一圈,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最後目光落在一把摺扇,“老闆,我就要這把摺扇。”
那個年代的確有很多愛國人士都會把絕命家書藏在扇面中。
他眼珠子轉了轉,隨後將姿態擺的極低,“小夥子,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把摺扇已經有人交了定金了,要不,你在看看別的?”
江小琛滿臉失望的將扇子放下,“這樣啊,還真是遺憾。
那這個筆洗呢,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標價七百也合理,我買這個吧。”
梁黑子又說,“小夥子,這個筆洗就是因爲年代長了,所以底座有一點殘缺,我可不能賣你一個殘次品啊。”
“老闆還真是實在人。”江小琛眸子幽深,意有所指。
“那這塊懷錶...”
江小琛先後在鋪子中看中了好幾件商品,可是卻都被梁黑子以各種藉口搪塞了過去。
他佯裝惱怒,聲音也是不自覺的拔高,“老闆,我說你不會是故意的吧,難不成你的東西真有問題,所以心虛?否則爲什麼我要買哪個,你卻都不賣給我!沒見過上門的買賣往外推的。”
江小琛話落,周圍的人果然將質疑的目光投向梁黑子。
梁黑子看着挺實在的,即使有糾紛,他也能很快擺平,可是今天,他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
“你胡說什麼!”梁黑子被人戳中了心思,面上難堪,他惱羞成怒,卻強壓着火氣,他可不想自己苦心經營的人設就這樣崩塌,“我的東西怎麼可能有問題,這些物件是真的有主兒了。”
梁黑子在櫃檯裏掃了一圈,除了江小琛要的那幾個和最值錢的那幾個,就剩那東西了。
他直接將角落裏最不起眼的那個鼻菸壺扔給了江小琛,“這個鼻菸壺賣給你吧,這個可是好東西,不是老顧客,我都不賣的。”
江小琛眸子悠的一亮,成了!做了半天的戲,就是爲它,沒想到這老闆還真是上道兒啊。
接過鼻菸壺,他的臉上仍舊是剛纔的漫不經心,似笑非笑,“我相信老闆親自幫我挑的,絕對是好東西,就它了。”
人羣中突的傳來幾聲不合時宜的嗤笑。
莊元不滿意的說,“你們笑什麼笑!我徒弟火眼金睛,他說買,就絕對是好東西。”
人羣中的嘲笑更甚。
“果然是個腦子有病的。”
“就這鼻菸壺,上面還鑲嵌着那麼大個的寶石,怎麼看怎麼假。”
“五百塊錢打了水漂眼皮子都眨一下,果然收破爛的都有錢,哈哈哈。”
梁黑子心中得意,本來以爲這兩個是個難纏的,沒想到白撿五百塊錢,這鼻菸壺是自己從一個賣破爛的手裏收的,才花十塊錢。
就是因爲這鼻菸壺上面鑲嵌的五顏六色的石頭,怎麼看都是撲面而來的廉價感,所以至今沒賣出去。
江小琛對於他們的嘲笑卻是面不改色,痛快的付了五百塊錢。
“師父,走了。”
“好嘞。”說完,莊元竟是朝着梁黑子吐吐*做了個鬼臉。
梁黑子心下“咯噔”一聲,竟平生一種自己被坑了的感覺。
“年輕人,可否將你手中寶物給老朽掌掌眼?”
一衆嘲笑聲中,突然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衆人循聲望去,便見一穿着樸素,精神奕爍的老者走了進來。
“陳教授,竟然是陳教授?”
“陳教授竟然對這小子的東西感興趣?”
“老頭剛剛說寶物,不會是真的吧?”
有人認出了老者乃是鳳陽博物館前館長,各種不確定的聲音,霎時此起彼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