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畢竟還是個孩子,更何況那茶臼十萬入手,若是賣,就不是翻一翻的事情了,留下來照顧也是情分。
江小琛給莊元打了電話之後,便直接留在醫院。
桑老頭也看出他人品不錯,對他更是信任。
第二天,桑老頭做了檢查之後,一切正常,只需在醫院觀察一週,就可以回家了。
不過醫院也是夠坑的,十萬塊錢往那裏一交,一宿的空就剩了三萬塊了。
桑老頭無奈之下,趁着桑虞出去買飯的時間找到江小琛。
“我說小夥子,老頭子應該可以信任你吧。”
“那是當然啊。”
“那我跟你說點事情。”桑老頭神神祕祕的吧江小琛叫到身邊。
“你昨天買的那個木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江小琛心知肚明,但他並沒有揭穿桑老頭昨天的話,而是如實相告,“那木罐是宋朝的茶臼。”
“宋朝的?”桑老頭震驚,“那還真是個物價了。”
“您別覺得虧就行。”江小琛笑了笑。
“當然不會,我是想說,我手裏有一套,茶臼只是其中的一個,還有杯子,壺之類的。”
“您說的是茶盞和執壺?”
“我不知道叫什麼,就是那些喝水的玩意兒。
你若是方便,就都收了吧。”
“好。”江小琛驚喜,“只要您捨得,價錢好商量。”
正愁將來開業,鋪子裏物件要從哪裏尋呢,這不是有人送瞌睡枕頭嗎。
“其實,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這孫子。
我把這套物件給你,不要你的錢都行。
我知道自己這病根本沒得治,沒準什麼時候一口氣上不來,就去那邊兒了。”
“所以,我想你收留桑虞,讓他跟着你打雜做點什麼,我也放心。”桑老頭語帶哀愁。
“又不是什麼大毛病,可以治好的,讓您這樣一說跟交代後事似的。”江小琛不認同。
“可不就是交到後事嗎?早交代總比隻字片語都不留下的好。
老頭子既然信你,自然是跟你透個底。”
他小聲說,“別說我沒告訴你,這些東西,來路不明。”
“來路不明?您指什麼?”江小琛突地一愣。
桑老頭陷入回憶。
片刻後,才喃喃道,“還是我年輕那時候,不務正業,總想着旁門左道的發財,就跟村子兩個遊手好閒的漢子混在一起做了土夫子......”
江小琛聽了他的話才知道,原來桑老頭年輕的時候,竟跟人做過地下工作者。
這挖人祖墳的事情,的確不是什麼好營生。
“都說做壞事也不能登寡婦門,挖絕戶墳。
我這一身病,就是報應,雖然挖的不知道是誰的,但是,總歸是做了挖人祖墳的事情。”
“當初我們幾個從底下上來的時候,我就弄了一套這東西。
那時候管的緊,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出手,所以,除了這個不起眼的茶臼放在外頭,其他的都擱起來了。
這一擱,就是這麼多年。”
桑老頭搖搖頭,“早就沒聯繫了,沒準兒有進去的也說不定。
當初就是怕狗咬狗,最後把人都供出來,所以那件事情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繫,也不知道對方的地址,都舉家搬遷了。”
“這些東西,我就給你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請你幫我照顧桑榆。”
“這孩子挺懂事的。”江小琛想到桑虞去賣茶臼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笑道,“而且,也是個有天分的,可以培養培養。”
“真的嗎?”桑老頭聽到他對桑虞的誇讚,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我這孫子教育的不錯。”
“桑虞的確是個好孩子。
您放心,平時他該去上學上學,週末放假的時候就去鋪子裏幫忙,工錢不會少,該教的,我們也一定傾囊相授就是了。”
桑老頭感激,“那真是太好了。”
江小琛跟他談了很久,直到桑虞買飯回來,兩人才停下。
“大哥哥,你們聊什麼呢,我很少看到爺爺跟誰聊的這麼投緣呢。”
桑老頭看到自己的孫子,立刻眉開眼笑,“正說下週出院,讓你江哥去咱們家做客呢。”
“好啊!”
桑老頭若有所思的說,“你可的聽你江哥的話。”
“是!”
桑虞可愛的行禮一個童子禮。
而後的日子,江小琛白天在學校上課,放學之後便去醫院,一直這樣堅持着。
後續的費用江小琛也直接幫着墊付。
桑老頭也看出了江小琛的誠意,對他越發的放心。
在醫院熬了幾天,桑老頭做了最後的檢查,一切無恙,終於辦了出院手續。
三人回家之後,桑老頭根本沒想着休息,直接去了後院。
江小琛見他拿着鐵鍬,趕緊搶了過來。
“您想做什麼,我來就行,您的身體並不適合做劇烈運動。”
桑老頭指着院子中一看洋槐,“那棵樹底下,挖開,有東西。”
“好。”江小琛答應一聲,拿着鐵鍬,開挖。
桑老頭在一旁指揮着,“你挖夠半米深的時候,就別用鐵鍬了,用手,省的會被碰壞了。”
“知道,您放心。”
江小琛擦擦額頭上的漢。
他見挖的差不多的時候,便扔了手中的鐵鍬,直接跳進坑中,小心翼翼的用手扒着裏頭的土。
這麼多年沒動過,土壤基本上都夯實了,的確是不好挖。
突然,江小琛還真是摸到一硬物。
“找到了!”
桑老頭聽到呼聲,也往坑裏探着頭,目光看到露出一角的鐵皮箱子,“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江小琛好不容易將箱子弄了上來。
回填土之後,抱着箱子進了屋。
鐵皮箱早已鏽跡斑斑,不過,卻還能隱約看出箱子軍綠色的漆皮。
正是那個動亂的年代特有的東西。
江小琛打開箱子之後,一股陳舊的土壤發酵的味道撲面而來。
待他看清裏頭的東西,眸子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