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上嚴司翰讓我自由發揮,但實際上他給我設置了更爲嚴苛的條件。
面前這個箱子裏的珠寶作品幾乎涵蓋了所有的優秀創意,幾乎個個都出自大師之手,我若想得到他的認可,便意味着要跳脫出這些大師的思維,去設計一款獨一無二的作品。
眼看着沙漏裏的沙子就要流盡了,我握緊鋼筆,視線在看到我隆起的肚子時驀地就下定了決心。
與其像現在這樣苟延殘喘的活着,倒不如拼上一把。
摘了筆帽,我打開合同,將我的名字認真的簽在了合同上。
交換了合同簽完名字,我蓋上筆帽,緩緩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我朝着嚴司翰伸出右手,認真道:“嚴先生,合同已經生效,我希望您從這一刻開始就着手兌現承諾,祝我們合作愉快。”
嚴司翰拿起合同看了看我簽在上面的名字,脣角一勾,便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小可愛,你的手好軟。”
他捏了捏我的手,一雙桃花眼裏斂滿了妖肆,一挑眉,便朝着我眨了一下眼睛:“合作愉快,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是在牀上。”
“我會很溫柔,很溫柔,很溫柔的對待你的。”
慵懶的鬆開手,他放在鼻子間嗅了嗅,回身便往樓上走:“阿修,派人護送小可愛回家,她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剁你一根手指頭。”
嚴修那麼一個大塊頭,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打了個哆嗦。
他臉色發白的高吼了一聲是,便朝着我比了個請的姿勢。
我一聽就急了,趕緊道:“嚴先生,不必如此麻煩了,幫我叫輛車就可以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辦。”
他上樓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扭頭間,就見他的臉上換上了委屈的神色。
他不滿道:“小可愛,你是不是要揹着我和宗政烈去見哪個野男人”
“有我和他兩個男人愛你疼你還不夠嗎”
我一聽就石化了。
整個人都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我的天哪,他,他這到底是什麼腦回路了。
怎麼被他這麼一說,我會有種我娶了兩個老婆的感覺啊
乾巴巴的朝着他笑了笑,我道:“嚴先生,您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我真有事兒,這樣吧,就不麻煩您了,我自己叫個專車就行。”
說完我就趕緊朝着他擺擺手,再不敢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說一句話,趕緊提着包就往門外走。
一邊走,我就一邊用打車軟件打車。
很快就有人接了單,我找出短信,給私家偵探發了個短信,讓他等我一會兒,便焦急的等車。
很快就有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我以爲是司機,便趕緊接了起來。
誰知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便傳來了令我頭疼的聲音:“小可愛,這是我的手機號,私人的哦,你可是極少數能夠擁有我私人電話的人哦,在我們見不到的時間裏,要記得想我哦,木馬”
吧唧親了一口,他也不等我說話,便自顧自的掛了電話。
我舉着手機,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覺得再次有種石化了的感覺。
僵硬的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別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三樓落地窗邊的男人。
他撐着玻璃懶散的站在窗邊,身上的浴巾大敞着,露出裏面粘在腿上的浴巾,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好像一個大衛雕塑。
我眼皮子狠狠的抽了抽,聽到有車喇叭響起,趕緊回過頭來。
對了對車牌號,我趕緊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結果車纔剛剛開出去沒多遠,我就聽到了一陣憨憨的笑聲。
驚恐的一擡頭,入目就是嚴修那張憨笑着的臉。
只見他繫着安全帶正開着車,導航儀在上面提醒着他接到了尾號多少的乘客,亮起來的屏幕映襯着他的那張臉,格外的清晰。
我大張着嘴,看了看他,又看了下app上司機的照片。
根本就不是嚴修啊
嚴修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很老實的說道:“白小姐別害怕,嚴先生的命令我不敢不遵,您的要求我也不能不滿足,只要買下了您叫的這輛車”
買,買,買下了
還,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我雙手扶額的坐在後座上,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助手。
嚴修的行事風格,跟嚴司翰可真像。
經過這一下午的起起落落,我也差不多適應了。
見嚴修都做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便由着他把我送到了指定的地點。
私人偵探約我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網咖。
催着嚴修到了網咖,我跟他道了謝,趕緊就下了車。
乘着電梯到了網咖,我讓網管給我辦了張會員卡,拿着會員卡便往私人偵探指定的包間裏走。
這裏的包間私密性不錯,跟外面競技區隔着一段距離。
一路往包間走,我特意觀察了一下網咖裏的情況。
所有人都在玩遊戲,甚至都沒有人注意過我,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個疑似私人偵探的人。
走到包間門口,我推開門探着頭往裏面瞧了一眼。
包間很大,裏面擺着六臺機子,我掃了一圈,見只有角落裏窩着一個短頭髮女人,我不由皺了皺眉頭。
確認了一下短信裏的地址,我倒出去看了眼包間的房號。
沒錯呀。
想了想,我試探性的走了進去,朝着那個女人走去。
誰說私人偵探就得是男的,萬一就是女的呢。
走到她跟前,見她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我不由探頭看了眼她的電腦屏幕。
想了想,我又給那個號碼發了條短信。
過了大概兩秒鐘,電腦屏幕突然就亮了,然後上面便彈出了一個窗口,上面顯示着我給她發的短信。
果然是她。
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女的。
拖了個小沙發過來,我推了推她,好半天,她才迷迷糊糊的擡起了頭。
結果她一擡頭,就把我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只見她的臉上充滿了各種疤痕,那些疤痕明顯都是新傷,上面還殘留有血痂,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我臉色一變,下意識就伸手拽了下她的袖子。
果然,她的長袖衣服裏藏滿了傷痕,都是新傷,跟她臉上的傷痕一致,看起來都是鞭傷。
她將袖子從我手裏抽出來,不耐煩道:“地佔高崗,一派溪山千古秀。”
“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我皺着眉頭接口。
她微微一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嗯了一聲。
對完了接頭暗號,又對了網名,她總算是卸下了防備,往裏面坐了坐,示意我坐在她的沙發上。
我將小沙發放回去,抿嘴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問道:“是古家人乾的”
她擡手摸了下臉上的傷疤,有些痞氣的舔了舔脣角,無奈的點頭:“怪我自己不小心,被反偵了,還好我機靈,逃了出來。”
我沒想到當私人偵探這麼危險,聽到她輕飄飄的話,我心裏不禁生出了一絲愧疚。
我道:“你現在已經暴露了,以後恐怕也沒法在偵探界混了吧”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她笑,無所謂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這個行當本來就是這樣,喏,你要的資料,雖然沒有調查全,但也得到了不少好東西。”
她從內衣裏取出一個很小的內存卡來,遞給了我。
“古家的水不算深,但古家人卻一個比一個黑,尤其是古西元,簡直荒淫無道,古丞溺愛他,一直縱容他,根據我調查的資料顯示,古慕霖正在收集古丞和古西元犯罪的證據,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反水,出賣他們,獨佔古氏集團。”
“對了,我在逃出來之前,聽到古慕霖的手下閒聊,古丞最信任的律師,似乎已經被古慕霖買通了,據我所知,前不久,古丞在古慕霖的建議下已經立下了遺囑,所以我想,北城很快就會有一場大變動了。”
“還有,調查古慕霖的同時,我也收集到了一些關於宗政烈的東西,這件事情可能會對你的衝擊較大,你可以選擇聽或者不聽,這些東西我並沒有存在內存卡里,所以,選擇權在你。”
她邊說,便從一旁的包裏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而後便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可轉而,我又覺得我不應該懷疑宗政烈,便伸手拿起了那個牛皮紙袋。
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安,我便找了話題道:“柯雯的死呢調查的怎麼樣了”
“殺死柯雯的兇手作案手段極其高超,我雖然得到了你給我的那些血液樣本,但依舊查不出任何明確指向古慕霖的線索,倒是據我最近的觀察,似乎有人在刻意的往外泄露線索,而這些線索,統統指向了柯雯的前金主,古西元。”
“我想,這件事不需要我多解釋了吧”
她扯起脣角笑了笑:“不得不說,古慕霖真是個高智商的男人,但比起他,我想,你的金主纔是更爲可怕的存在。”
“牛皮紙袋裏的東西,非常的精彩,相信你看完,會比我更驚訝。”